海格沿着座位中间的过道在慢慢地往前走,他在无声地哭泣,脸上挂满了亮晶晶的泪水,他怀里抱着的是邓布利多的遗体,用缀满金星的紫色天鹅绒包裹着。看到这一幕,一阵钻心的刺痛涌上赫拉的喉咙。一时间,那奇特的音乐,还有离他如此之近的邓布利多的遗体,似乎带走了那一天所有的温暖。
前排的麦格教授显得十分震惊,脸色煞白,大滴大滴的泪珠不断地滚落在她的腿上。
海格把遗体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他顺着过道往回走,一边使地擤着鼻子,发出吹喇叭般的响声,有些人向他投去不满的目光,可赫拉清楚邓布利多是不会介意的。海格的眼睛肿成了一道缝,所有人都知道他有多么得难过。
海格走到后排,另一个巨人格洛普坐在那里,他穿着像小帐篷那么大的夹克衫和长裤,那颗硕大无比、像巨型卵石一样丑陋的脑袋低垂着,显得很温顺,甚至善解人意。没有人追究为什么他会在这里,邓布利多死亡的哀痛大过了一切。
海格在他同母异父的弟弟旁边坐了下去,格洛普重重地拍了拍海格的头,使得椅子的四条腿都陷进了地里。
音乐停止了,大家都把目光投向赫拉,他轻轻地清了清嗓子,开口道:“阿不思·珀西瓦尔·伍尔弗里克·布赖恩·邓布利多,是我们尊敬的人,他拥有高贵的精神......学术成就更是斐然......拥有伟大的心灵......”
赫拉断断续续地说着,台下不少的人都掏出了手帕,随着赫拉的挽词小声啜泣起来。
左边传来了水花泼溅的声音,那些人鱼都冒出了水面,也在仔细地倾听。
赫拉一直说了差不多十分钟,说到他的身形都有些摇晃,佩内洛眼疾手快地上前扶住了他,免得他一头栽倒在桌子上。
赫拉在佩内洛的搀扶下做到座位上,恐怖的事实几乎是瞬间朝他袭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毫不留情,不可否认,邓布利多死了,不在了......赫拉紧紧地攥住佩内洛的手,捏得她生疼,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轻轻地拂去赫拉耷拉下来的碎发。
弗立维接过了话头,继续说着沉重的挽词......禁林里有动静,马人也来表示他们的哀悼了。他们没有走到空地上来,他们半隐半闲地站在阴影里,一动不动地望着这边的巫师们,他们的弓箭悬挂在身体的一侧。
赫拉坐在热辣辣的太阳底下,清清楚楚看见凤凰社的成员一个个坐在座位上,小天狼星坐在那里显得局促不安,左摇右晃,他的胡茬被清理干净了;卢平坐在他旁边,小胡子被彻底刮得干净,整个人看起来憔悴极了。韦斯莱夫妇坐在一起,他们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就好像赫拉和佩内洛一样......
弗立维的挽词说完了,这本该是赫拉说的,但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于是弗立维接了过来。康纳利·福吉醒了醒鼻子,尽管他从未表达过他对于邓布利多的死亡有多么地哀痛,可他红润的眼角出卖了他。
突然,几个人尖叫了起来,耀眼的白色火焰从邓布利多的遗体和那张桌子周围蹿了起来,火苗越蹿越高,遮挡住了遗体。白色的烟袅袅地升向空中,呈现出各种奇怪的形状。一刹那间,所有人仿佛都看见了一只凤凰欢快地飞上了蓝天,但紧接着火焰就消失了,那里出现了一座大理石坟墓,把邓布利多的遗体和安放遗体的那张桌子都包在了里面。
无数枚箭像阵雨一样射向了空中,引起了几声鸣叫,但它们在离人群很远的地方就坠落了。那是马人们在致哀,他们调转身体,消失在阴凉的树丛中,那些鱼人也慢慢到沉入绿色的水底,再也看不见了。
赫拉面色苍白,脸上两行亮晶晶的泪痕,在他旁边的佩内洛也哭不动了,她缩在赫拉的怀里。
“我们离开这里吧,已经结束了......葬礼已经结束了。”赫拉抚着佩内洛的头发,轻声说,“我们出去走走,就走走。”
“好。”佩内洛抬起头,她已经用赫拉的长袍擦干了眼泪,不过眼眶还是红彤彤的。
赫拉站起来,和佩内洛相互搀扶着离开葬礼,没有人苛求他必须留在这里,几乎所有人都站起了身,他们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这会让他们哭死在这里的。
“赫拉!”
他们刚一转身,康纳利·福吉就叫住了他们。
“我一直想跟你谈谈......我陪你们走走,你们不反对吧?”
“好吧。”赫拉淡淡地说,抬脚又往前走。
“真是一个可怕的悲剧。”福吉轻声说道,“看到那一幕,我震惊得简直无法形容。邓布利多是一位非常了不起的巫师。我们之间有些分歧,你也知道,但是谁也不如我更了解——”
“所以,你想说什么?”赫拉直截了当地问,他不想和福吉说那些虚头巴脑的话。
福吉似乎有些恼火,但他像以前一样,迅速地把面部表情调整为忧伤和理解。
“是啊,你肯定万分痛苦,”他说,“我知道你跟邓布利多非常亲近,不然他也不会还在世的时候就把校长的位置交给你,但我要说,这是我早就知道的事情,早在去年的时候——”
“你到底想说什么?”赫拉停下脚步,又问了一遍。
福吉也站住了,有些尴尬地搓搓手,眼睛盯着赫拉,表情变得讨好。
“你知道的,你能一直安全地在城堡里,都是我的功劳......魔法部没有再找你的麻烦,所以——关于魔法部部长投票的事情,我希望我们可以继续达成合作,正如我们之前一样。”
“怎么说?”赫拉问,这几天他有些过于哀痛,以至于脑子的反应都慢了一拍。
“赫拉他这几天太过痛苦了。”佩内洛轻声解释道。
福吉搓了搓手,有些不大好意思的模样,“我知道,我知道的。他最信任的人就是你了......我们都理解的。”
“我知道,”赫拉说,他继续迈开脚步,步伐不快,“我知道的,一切会向以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