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回禀……公子,是的……”
感受到曹昂拍打帅案时的巨大力道,哨骑吓得快成了结巴。
曹昂忧虑的绷着脸,看向同样身处帅帐内,位于自己身旁最被其倚重的楚云、刘烨以及全旭三人,问道:“各位,我军刚经历一番激战,眼下在城中立足未稳,将士们更是疲惫需要休整,此刻敌军大局来犯,该当如何?”
刘烨见楚云并不急于开口,就冲着楚云微微一笑,转头向曹昂恭敬地说道:“在下愿抛砖引玉,公子,在下觉得此时断然不可再强迫将士们与敌军交战!”
“嗯,子扬,说下去。”听到刘烨与自己意见一致,曹昂满意地点头,示意刘烨继续。
刘烨聚精会神地继续道:“如公子所言,将士们方才经历一场大战不久,全军大多陷入疲弊状态,不少伤员身上的疮伤未愈,更重要的是,我们还需要分出精力看管、教化、吸收这新俘虏的万余降卒,若是在此时与数万敌军交战,恐怕会生出大乱!”
河北再怎么说也是袁绍的地头,曹军作为外来者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得到河内郡当地百姓的支持爱戴,这时候若是那上万降卒,趁机叛乱与城外敌军里应外合,曹军必定大乱。
“子扬言之有理,那依你之见,当如何应对来犯之敌?”曹昂深以为意地点头追问道。
“这……”刘烨将两眼那忌惮的目光落在一旁的楚云身上,拱手道:“时间紧迫,如此仓促之间,在下才疏学浅,暂且还想不到退敌之良策,但是有太子太傅在,定能替公子解此围!”
见曹昂也学着刘烨的模样,充满期待地看向自己,楚云淡然一笑,向那哨骑问道:“我且问你,你说看到敌军有数万之众,整体人数,在多少范围内?”
哨骑稍作思索后,笃定地回答道:“回禀太子太傅,大约在四到五万左右。”
“四到五万嘛……”楚云喃喃自语地重复了一句,又问道:“可曾看见他们的队伍中有用来攻城的诸如云梯、冲车等器械?”
这次,哨骑不假思索地当场回答道:“回禀太子太傅,不曾!”
楚云皱起眉头,语气更为严肃地说道:“你想清楚了再说,弄错了,你的脑袋就得搬家!”
哨骑背上直冒冷汗,答案却不曾改变:“太子太傅,小的确定敌军随军向我们行进时,并无攻城器械,说起来倒是有少许重型床弩,被保护得很小心。”
一听并无攻城器械,楚云等人可谓心中一喜,然而当听到“床弩”二字时,脸上不免又变得一片愁云惨雾起来。
众所周知,此前袁绍能击败宿敌公孙瓒,所仰仗的正是床弩,如今此物已成为袁绍军的代表以及作战利器,到了敌人闻之色变的地步。
唯有楚云,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镇定模样。
“如此一来,如此一来,我军暂且无忧了。”楚云松了口气道。
“师弟不惧那床弩?”曹昂直言不讳地问道。
“师兄有所不知,此物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要知道若是昨晚防守方,此物无疑是一大利器,然而眼下河内城墙、城门并无破损,只要我们不选择主动率军出城迎战,那么此物不过就是摆设罢了。”
楚云用颠覆众人认知的知识解释道。
“原来如此!太子太傅果真博学多才,连这床弩的功效都了如指掌!”久久未曾插言的全旭不禁发自内心地赞誉楚云道。
松了口气的曹昂也点头笑着附和道:“师弟在,真是万事都不必慌张,话说师弟,那我们禁闭城门坚守不出即可?反正敌军没有攻城器械,除了在城门外叫骂,也拿我们没办法吧?”
“正是如此。”
楚云说着,非但曹昂,连刘晔和全旭,也忍不住笑出声来,前一刻还气氛僵硬的帅帐之内,此刻竟逐渐变得欢脱起来。
——
一个时辰后。
颜良率领五万大军兵临河内城下之际,才意识到问题所在。
果然,如刘备、张飞二人所说,整个河内县都已沦入曹军的掌控之中。
而颜良率军出发时,一来本意是作为援军,赶在河内县尚未沦陷之前,与刘备里应外合,聚歼曹军;二来为保证大军支援的机动性,所以没有携带笨重的攻城器械影响行军速度。
然而令颜良始料未及的是,刘备不但败得如此之快,还败得如此之彻底。
“织席贩履之徒,屠猪卖肉之辈!果然都是些靠不住的废物!”
在河内北城门下,布置好阵势后的颜良在尝试命人将曹操的祖宗十八代辱骂个遍,却仍然不见曹军有出城迎战的做法,只得气急败坏地将这笔账算到刘备和张飞的头上。
与此同时,河内城内,曹营帅帐内——
“都打探清楚了吗?”曹昂冲着刚回来有些气喘吁吁的哨骑询问道。
哨骑努力平复气息,回答道:“回禀公子,差不多了!敌军是袁绍派来支援刘备的援军,数量在五万左右,分为四万五千步军以及五千骑兵,敌军主将的身份,是袁绍麾下的大将颜良!”
“颜良?!”全旭第一个惊呼出声。
“东升,怎么,你认得此人?”曹昂此前对袁绍的了解并不充分,故而问道。
“公子,此人武艺极高,天下罕见!”全旭谨慎地回答道。
“武艺极高?有多高?莫非比你还高不成?”亲眼目睹过全旭鏖战张飞的曹昂,不禁如此问道。
“不敢欺瞒公子,末将觉得,此人武艺犹在末将之上。”全旭这么说并非如那些文人般低调自谦,而是颜良声名在外,确有真本领。
“哦?这倒是稀奇。”经过楚云的指点,曹昂已经泰然自若,不再畏惧城外大军,他安然伸了个懒腰,向楚云撇过头问道:“师弟,你看如何?要理会此人,还是继续任由他们在城外叫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