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等人都担心卞夫人的安慰,故而一回城,就让陆真真先行一步,赶回去照看卞夫人,检查其身体状况是否有异。
——
“侄儿拜见叔父。”
“在下参见主公。”
楚云与郭嘉一进房间,便异口同声地向曹操打着招呼。
相隔数日,楚云终于又与曹昂相见,可这一次,曹昂的目光不再躲闪。
相反的,他在用近乎哀求的眼神,看向楚云。
曹昂曾不止一次向楚云寻求帮助,他对楚云既信任又感激,发自内心地将他视作亲兄弟一般的存在。
可是,自打与楚云相识以来,曹昂从未这般看向过楚云,一次也没有。
至于原因,二人皆心知肚明。
楚云只是冲曹昂轻轻点头,露出暧昧不清的微笑,这让曹昂更加心里没底。
但是在曹操的面前,他也不好直接开口求楚云与自己站在同一立场。
“云儿,奉孝,你们二人总算回来了,想煞我也!”曹操眉开眼笑地招呼着二人坐下,楚云、郭嘉都是自己最亲信的人,他自然也就表现得没什么架子。
更重要的是,楚云、郭嘉他们这一走就是好几天,曹操却能沉得住,直到现在二人归来,也没有主动去问二人这几日的时间里,到底去做了些什么。
曹操没有问题,楚云和郭嘉却不能不说。
“叔父,我与奉孝此番外出,有重大收获。”楚云也不打算绕弯子,开门见山道。
“哦?什么收获?”
“恳请叔父见两个人。”楚云抱拳行礼道。
“两个人……?”曹操额头上的抬头纹逐渐凸显,不过他了解楚云,既然楚云提议让自己见一见,那就一定有其中的道理,于是痛快道:“好。”
见曹操点头,楚云这才冲房门外大喊一声:“带上来!”
房门应声被打开,被捆绑得像两个粽子似的陈留太守以及负责送信的信使,被人仿佛丢垃圾一样抛在曹操、楚云等人的面前。
曹操下意识地看向二人的脸,饶是久经风雨的他,也忍不住露出惊愕至极的目光。
陈留太守曾是他亲自一手提拔的官员,这信使更曾是司空府上的下人,这二人的身份,曹操当然认得。
“云儿,你这是……?”曹操呆若木鸡地问道。
“容侄儿先问叔父一件事。”
“你尽管问。”曹操压下满心疑惑道。
“李当之现在何处?”
“李当之?那小子下毒害你婶婶,证据确凿,叔父已下令将他打入大牢,这会儿满宠正忙着‘审问’他呢。”
楚云对满宠的审讯手段可谓记忆犹新,就算是混迹沙场多年的老兵,落到了他的手上,恐怕不死也得脱层皮,那李当之想来怕是忍受不住那等皮肉之苦,这会儿就算不死,估计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然而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楚云又道:“叔父,李当之一介庶民,若背后无人指使,为其撑腰,他哪里胆敢下毒谋害婶婶?”
楚云话音未落,曹昂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咯噔一声,随后开始狂跳得越来越厉害。
他绝望地看向楚云,咬着牙强忍着不喊出那句“住口”。
曹操却暗自一喜,心想如果能借楚云的口,将丁夫人的罪状尽数抖出来,不但自己不用担心伤了儿子的心,还能如愿以偿地惩治丁夫人。
当然曹操想得惩治并非是要将丁夫人置之死地,他再狠心也不会对发妻这般残忍。
但在曹昂看来,丁夫人的所作所为,曹操一旦追究,那定然是罪无可赦。
“你说得有理,不知云儿你是否已经查出谁才是在幕后指使李当之的人?”曹操期盼地看着楚云,等待着他的答案。
大概是太期望事情能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走,曹操已经忘了地上还躺着两个看似与此事无关的“无辜之人”。
若非如此,以曹操平日里那般睿智与冷静,就不可能这般想当然。
“回禀叔父,在背后指使李当之做出此等卑劣行径的,正是……”
曹昂和曹操在这一瞬间,都仿佛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袁绍!袁本初!”楚云说出的答案,却让他们大惊。
只不过,除了大吃一惊外,曹昂是长出一口气如释重负,而曹操却是大失所望。
“袁、袁绍……?”曹操伸长脖子下巴差点儿没掉到地上。
“正是。”楚云镇定地微微低头,然后给躺在地毯上被绑成粽子的陈留太守和信使各赏了一脚,道:“还不从实招来?!”
这两人在被押送回许都的路上,早就自知会落得这个下场,只得乖乖将早就准备好的“草稿”讲给曹操挺。
从何时勾搭上袁绍,到这期间都做过什么通敌卖主之事,再到李当之是如何接受袁绍的命令,不远千里从冀州来到许都,只为博得曹操信任最终取曹操性命,这等等情报,二人向曹操可谓全盘托出。
耐着性子听完的曹操,哪怕再想保持镇定,也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后,破口大骂道:“袁本初欺我太甚!竟敢派遣此贼厮谋害于我!”
本来曹操还以为楚云顾念与曹昂之间的兄弟情分,随便找了个借口让这两个不相干的人替丁夫人背黑锅,借此给丁夫人解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