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还能保住性命的传令兵交给随军医师照顾,周泰便赶紧来到楚云等人面前。
“幼平,到底出了什么事……?!”一向老成持重的程普,也忍不住抢在楚云的前头发问道。
周泰有些忌惮地看向面无表情的楚云一眼,长叹一声,向程普和韩当苦涩道:“蕲春已经沦陷了,蔡瑁似乎是用了挖地道的法子,迅速攻下了城池……”
“这……”程普与韩当大眼瞪小眼,皆是目瞪口呆。
他们在惊愕之余,也不得不迅速消化这一消息所带来的影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楚云早已提前预言了这一结果,现在事实证明楚云有料敌机先的本事,摆在眼前的结果容不得他们不服气。
意识到必须改变姿态的三人谁也没吭声,有在沙场上并肩征战的默契,他们只需要彼此交换一个眼神,就明白对方的意思。
最后,还是程普恭敬地向楚云行了一礼,请示道:“太子太傅,既然战局有变,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应对,还请您示下。”
先前程普也觉得自己一把年纪,戎马半生,要听从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在战事上指手画脚,实在是有些难以接受,但现在,他就明白自家主公和公瑾为何会如此放心地将指挥权交给这个少年人了。
周泰和韩当这次眼神也没有半点不情愿之色,而是乖乖向楚云同样恭敬行礼,学着程普的语气,齐声道:“还请太子太傅示下。”
对于三人态度上的变化,同样在楚云的意料之中,他淡然一笑,问道:“三位将军,我对此处的地形并不算熟悉,不知眼下我们大军处于哪个位置?”
“回禀太子太傅,大军现在距离松兹县不足二里,尚未出庐江郡。”程普回答道。
松兹县位于庐江郡的西南边缘,与蕲春、寻阳这两座位于蕲春郡的大城几乎有着相同的距离,只不过前者更偏向西方,后者更偏于南方。
“那蔡瑁既然轻取蕲春得手,想来下一步他会立刻以破竹之势整军继续进攻寻阳。”楚云镇定地说道。
“太子太傅说得是,却不知太子太傅打算如何应对?”周泰急得忍不住追问道。
楚云瞥了周泰一眼,笑着问道:“幼平将军可有良策?”
周泰一愣,没想到楚云又让自己发表观点,这次他可不敢再放肆,而是谦虚地道:“以末将愚见,我们应当再加快步伐,赶在蔡瑁之前,先一步抵达寻阳,与寻阳城内的两千守军汇合,合力拒敌!”
两军合在一起足够三万之多,在周泰看来,要以三万大军在一座坚城中防守五万荆州军的进攻,并非难事。
楚云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看向程普、韩当,问道:“二位将军以为如何?”
本来楚云才是被众人指望着出主意的那个人,现在他却反问回来,奈何程普、韩当已经没了脾气,只得老实回答道:“我等以为幼平之策可行。”
闻言楚云叹了口气,虽说他本来也没指望他们仨能给出太好的主意,但这么简单直接的法子,他还是感到有些失望。
看来这些所谓的名将虽然精于沙场厮杀,但在战术上的概念还很模糊,更别说指望他们有想出什么奇谋了。
楚云虽然明显表露出不满之色,但江东三将此刻不敢恼怒,反而更为期待楚云的答案。
因为楚云既然对他们的法子表现出不屑,那就证明他自己一定有更好的策略。
“我且问你们,蕲春郡的粮草大多存放于何处?是蕲春?还是寻阳?”
“回禀太子太傅,大多存放于蕲春,可惜眼下蕲春已落入蔡瑁之手……”韩当沮丧地回答道。
楚云却心头一喜,道:“无妨,既然如此,待我们越过松兹,过了河,沿着在河岸边就地扎营即可。”
三将惊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儿,程普才不得不硬着头皮发问道:“太子太傅……末将实在不明白,我们三万大军仍在,为何要主动放弃寻阳,将其拱手让给蔡瑁?”
周泰、韩当二人虽然没说话,但看他们的神情,也是抱着同样的疑惑。
楚云捂着脑袋叹了口气,无奈地问道:“德谋将军,咱们此行,带了多少粮草啊?”
“七日有余。”程普老实答道。
“这就对了嘛,只有七日的粮草,这还是几乎搬空了大半个庐江粮仓,且不说我们未必能赶在蔡瑁的前头,先一步到寻阳,就算我们真的抢先赶到了寻阳,我们一旦率军入城,就必须做好坚守不出的准备。
等蔡瑁五万大军一到,势必将寻阳城围死,到那时就算一只鸟儿都飞不出去,蔡瑁有蕲春城中的粮草进行补给,只需对我们围而不攻,耗上个十天,我们自己就饿死在城里了!”
三将想了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自家物资集中的大城落到了敌人的手上,还想跟对方打持久战,这确实不是个明智的决定。
但程普还是费解地问道:“太子太傅言之有理,是末将疏忽考虑不周,可是……我们沿河扎营,一旦蔡瑁举兵来攻,我们就必须在河岸边无险可守的位置与蔡瑁交战,而且一旦兵败,仓促之间将士们若生乱,我军背后是河,岂不是无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