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城中的军政简单布置,曹操就与孙策一同赶赴官渡,与楚云、曹昂二人汇合。
半日后,当忐忑的楚云、曹昂二人远远瞧见曹操、孙策的人马,就别提有多兴奋了。
而曹操和孙策见二人果真平安无事,也是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孙策先前一直担心,如果楚云因为自己的疏忽,导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他可就到死也说不清了。
叔侄、父子、姐夫妹夫之间的重逢,自是分外感人,然而袁绍可没有给众人太多温存欢庆的时间。
帅帐之内,曹操单独召见楚云一人。
“云儿,这些日子,你辛苦了。”
“叔父不必说这些见外的话。”楚云知道曹操只召见自己一人,绝不是为了只说这些客套话。
曹操跟侄子当然是不会多兜圈子,他露出疲倦的笑容,欣慰点头道:“这次喊你过来,是有件事想你帮叔父定夺。”
“叔父请讲。”
“程昱如今还在鄄城,咱们眼下兵马不多,但鄄城现在的位置太过危险,程昱手里可是只有七百多人……你看咱们是给程昱增添点儿兵马,还是……?”
鄄城,位于白马以东的位置,眼下曹军已经完全从延津,白马两地撤出,那么被留在鄄城的程昱无疑成了孤军,如果袁绍有心思攻取鄄城,恐怕不到半日,即可破城。
楚云与程昱的交情说不上深,但对程昱还是颇有好感,再加上程昱本就是忠于曹操又能力出众的谋士,楚云自然不会坐视他落难。
沉思了好一会儿,楚云才托腮道:“叔父,侄儿觉得,无需增添兵马。”
“为何?”曹操也知道楚云的建议,绝非放弃程昱不管那么简单。
“叔父请试想,袁绍现在手中仍有三十多万大军,若是他当真想攻取鄄城,咱们无论给程昱先生增添多少兵马,都是不够的!
而眼下鄄城只有七百兵马,对袁绍完全造不成任何威胁,以袁绍的性子,他反而会不在意鄄城的得失,直接来攻袭我们。
若是叔父给程昱先生增派兵马,鄄城对袁绍的威胁程度就会增加,袁绍担心后路被程昱先生袭扰,定会先引军攻之。”
楚云的话,让曹操顿时生出一种“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的感觉,他颤抖着拉起楚云的手,道:“云儿,有你在,叔父……”
说着,曹操眼中有着热泪,竟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感激的话才好。
这并非是曹操逢场作戏,也不是他突然有感而发。
而是楚云为他所做的诸多帮助,日积月累,才让曹操这样的枭雄也失控地流露出真情。
楚云知道,曹操今日在见到自己和曹昂平安无恙时,当着孙策和众位将军的面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心里是有一种如蒙大赦的感觉。
将楚云和曹昂丢在前线,让他们以寡敌众,面对袁绍的数十万大军,这对曹操而言是一种煎熬。
哪怕曹操知道自己没有选择,但他的内心深处仍有一种负罪感。
甚至他觉得,相比亲生儿子曹昂,他更对不起一直尽心尽力效忠自己的楚云。
“叔父,侄儿明白叔父回援许都是无从选择,侄儿与师兄,对您的决定都没有任何怨言,再说,我们这不是都还好好的活着么?”
楚云不这么说还好,这么一说,曹操更是痛哭出声……
——
当晚,楚云等人就收到袁绍大军已兵至阳武的消息。
阳武位于官渡北方,与官渡相隔极近,如今袁绍的刀尖,当真是顶到曹操的面前。
阳武,袁军大营,帅帐。
“主公!求您听在下一言吧!若是与曹军决战,我们就完了!”
已经屡次劝阻袁绍不要与曹操立刻展开全面决战的沮授,此时此刻激动得险些流泪,正不分尊卑地扯着袁绍的袖子,意在阻止袁绍进军。
袁绍愤怒地甩开沮授的手,冷声道:“听你的?!上次就是听你的,才让文丑率十万大军攻打延津,结果呢?文丑战死不说,还折了那么多的兵马!”
在袁绍看来,文丑的死,和攻打延津造成的巨大损失,责任都在沮授身上,如果当时听郭图和文丑的建议,坚持进攻白马,也许就不会造成文丑的阵亡。
说白了,袁绍现在觉得是沮授害死了文丑,所以也愈发不待见他,对他的态度更是不复过去那般客气。
郭图自是冷眼旁观,内心窃喜,而田丰、许攸二人虽然对沮授生出了几分同情,但也没有站出来替其说几句好话。
任谁都瞧得出现在的袁绍正在气头上,熟知自家主公脾气的谋士们,谁又愿意去触这个霉头呢?
被强行甩了黑锅的沮授心里同样是莫大的委屈,他当初明明是建议不要急于进攻,是袁绍和文丑自己不听,执意要攻打白马,他才不得已给出一个折中的法子去攻打延津。
到头来,袁绍反而把兵败的责任都推到他的头上。
“袁公!在下……”
“够了!”
袁绍无情而粗暴地打断了沮授的话,完全被磨没耐心的他,下达最后通牒道:“我意已决,明日全线进攻,你若是再妄言动摇军心,我就军法处置!”
面对袁绍如此绝情的态度,沮授怔住好一会儿,才扬天长叹,不再言语。
——
次日,袁军上至袁绍,下至普通士卒,全部起了一大早,生火做饭后,就依照先前部署好的路线,向曹操发动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