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曹操内心痛快极了,仿佛有一种大仇得报的感觉。
“谢父亲宽恕!”
“侄儿谢过叔父!”
“好啦好啦,此次你二人已经做的很好了,踏顿此番不死,也是天不亡他。”
曹操淡笑着将此事就此揭过,话锋一转,继续道:“不过这次,倒是让我们摸清楚对方的底细,这乌桓人是一群不畏死亡的家伙,我们和这样的敌人交手,理应加倍小心才行!”
“叔父说得极是,今日侄儿亲眼所见,踏顿麾下的精骑舍生忘死只为替其争取逃亡的时间。
身为一方之主,有这样忠于自己的亲信本不足为奇,可此事可怕就可怕在,踏顿手中所掌握的死士并不在少数,依照侄儿猜测,恐怕大多数乌桓人都愿意为踏顿牺牲自我,此人能在同族中建立起这般威信,当真不容小觑!”
楚云对踏顿的评价,高到超乎了曹操的想象。
可仔细斟酌这楚云的话,曹操想了一会儿,就赞同地点着头道:“不错,此人确实很不简单。
云儿,接下来你怎么看,我们是否该下令全军进攻?踏顿眼下吃了不小的亏,即使有他本人震慑以安军心,但终归会在其军中引起一定程度的惶恐吧?”
“哎……”
楚云叹了口气,摇头道:“叔父,侄儿猜得如果不错的话,此时此刻,踏顿恐怕已经在撤军返回白狼山的路上了。”
“什么?!”
曹操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起来。
“叔父,踏顿先前轻视我军,并非完全处于他的盲目自信和狂妄自大,而是他以往交手的大汉军队都远不是其对手。
如今他见识到我军的厉害,哪里还敢顶着我们十万大军的威慑,继续强攻犷平呢?”
一听楚云这番话,曹操开始捶足顿胸,叹息道:“哎!早知如此,就该提前下令全军进攻的!”
先前的伏击虽然是精心布置,但相比于二十万大军之间的正面交锋,就显得太过小打小闹,曹操的目的可不是单纯的除掉解除犷平之围那么简单,他要的是趁此机会,一战定乾坤,将乌桓彻底击败。
就在这时,营帐外有一阵脚步声传来,曹操问过话,得知是传令兵,便立即请他入帐汇报。
“启禀丞相,探马来报,踏顿已撤离犷平,引兵北还,似乎打算返回白狼山!”
曹操浑身一震,深邃地在楚云身上看了一眼后,黯然长叹,摆手冲那传令兵颓然道:“知道了,下去吧……”
眼看着传令兵离去,始终不曾插言的曹昂苦笑道:“师弟当很是算无遗策,此次又被你说中了。”
楚云也只能苦笑回应道:“师兄谬赞了,这次,我反倒是希望自己说错了。”
“罢了,木已成舟,看来远征三郡乌桓一事,已是避无可避,云儿,可有良策?”
折腾了半天,最后还是不得不走到这一步,曹操的心情难免有些低落,可一想到自己还有楚云可以依仗,这种灰暗的心情霎时又振作了不少。
幸好,楚云先前在制定埋伏计划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二手准备,以免踏顿一旦逃出生天,曹军便处于无计可施的尴尬境地。
“叔父,乌桓根基在柳城,于犷平可谓山高路远,军中恐怕并无识路之人能为我们做向导,若是在途中迷路,后果不堪设想!”
楚云的话,想一根根细针刺在曹操心口的痛处。
要知道这个时代,行军打仗,“迷失道路”是相当可怕的事。
数百年前,西汉那位有“飞将军”之称的名将李广,不就是因参与漠北之战时,因中途迷路,未能及时配合大将军卫青作战,致使汉军错失良机,未能一举重创匈奴。
最后,李广也为此羞愧自尽。
连李广这样的名将,都免不了被这难题所难倒,而如今曹操要率军远征乌桓,岂不与当初李广征讨匈奴的情形,有几分相似之处?
“云儿说得极是啊!可我们又能去哪儿找到能替我军指明道路之人呢?”
曹操心急如焚地追问道。
“叔父,不知您可曾听过田畴此人?”
楚云将在心中早就备好的答案道出口来。
“田畴……?莫不是昔日幽州牧刘虞的下属?”
这田畴并不是多出名的人物,若不是曹操记忆力不凡,还当真记不清此人是谁。
“叔父说得不错,正是此人。”
“你该不会是说,这田畴能胜任此职吧?可据我所知,他已销声匿迹多年,连是否尚在人间,都难以确定啊!”
“叔父此言差矣,您常年身居中原,有所不知。
侄儿前几日就派人前往东北打探,已确定这田畴非但尚在人间,而且聚拢数千之众,在徐无山附近盘踞生活,就连附近的异族,大多都不敢打他们的主意,还要向他们赠送物资,以礼相待之!”
曹操闻言大喜过望,惊呼道:“竟有此事?!”
“叔父,不止如此,侄儿还打听到,乌桓近年来屡屡残害当地士大夫,这让一向尊重礼法的田畴大为不满。
若不是他势单力孤,手无重兵,恐怕早就跟乌桓争斗起来了!
此人忠于旧主刘虞,而您与刘虞有同朝为官之谊,其昔日旧属如鲜于辅、阎柔等人,都已归附您的麾下效命。
我们可派遣一位使者前去徐无山进行拜访,以诚意将这些事告知田畴,相信我们若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以田畴此人深明大义的性子,定能为我军所用,成为我军远征三郡的一大助力!”
“好!”
楚云一说完,曹操就等不及一拍帅案,激动地站起身来。
他是越看楚云越欢喜,心想这侄儿每次都未雨绸缪,替自己把后面的路铺成一条条阳关大道。
这原本如同被迷雾笼罩的心,也瞬间拨云见日般敞亮起来。
“云儿你心中定有合适的人选,不妨就说说,谁人适合作为使者,前去劝说田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