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氏于是当着几人的面,一步一步做着,从取出玉米粉,到加开水和淀粉和面,一边做还一边解说着,三娘手痒了,陆氏便又让她试着来和面。
到后面做玉米饼的时候却是四个人一起动手了。
几个人都是在家做惯了家务的,便是新嫁娘春妮,在做吃的上面也有灵性,陆氏只是略一示范,大家试着做上几个,便能熟练了。
“原来这么简单啊。”赵氏看着旁边自己做的饼,惊喜不已,“湘琴啊,你们北方的饼该不会都是这么做的吧?下次换成面粉,还是和面,做起子,捏开,包馅,按平?”
“差不多。”陆氏点头,“只是不同的饼做法上稍有变化,比如用面粉做的饼,手感要比玉米面儿的柔软韧性,只是用捏的就不够快了,得用上擀面杖。还有下锅的时候也不一样,呆会我再细讲。”
看玉米饼做的差不多了,陆氏便先去生了火,本想去叫泽芸来看火的,春妮自告奋勇她来,便不去喊人了。
“要是用面粉做的饼,烙饼的时候就不要加水。”陆氏指着锅里给大家示意,“面粉做的皮比较薄,不像玉米面儿这样糙,所以翻面的时候特别得注意。”
春妮在灶后面也听的认真,往往她看火势还好,就会窜到前面来,看陆氏烙饼,还试着自己也烙了一个,玉米面儿的香味散发出来时候,那个高兴劲儿就别提了。
“好了,来,都尝尝。”先前盛起的饼稍微放凉了些,便都分给众人吃,人手一只,各个叫好。
“果然是好吃!”赵氏囫囵几口将一整个玉米饼咽到肚子里,啧啧夸赞,“怪道我男人念个不停呢。”
李三娘也道,“可不是,这玉米粉在乡下地方可不值几个钱,平日里我们或者用来煮粥,或者做成糊糊给孩子吃,再不然做馒头加点儿进去,却不晓得还能做饼,而且这味道也香多了!”
陆氏哈哈笑着,“我也就是闲着,以前北方娘家最爱做饼,也曾用过这玉米面儿,多年不做我都忘了,昨儿个也就是试试,不想大家都喜欢。”
春妮很认真的咬着饼,小口小口的,似乎都是嚼细了才吞下去,她不爱说话,此刻听几位嫂嫂婶婶聊的热乎,也只是腼腆一笑。
“正好,也晌午了,家里也没什么可吃的,粥还有,不如将就着吃一顿?”看时候不早了,陆氏便试着邀请几位留下用饭,不过三位客人连连拒绝。
“不了不了,已经吃了你好几个饼了,怎么还好意思赖在这儿混饭吃。”李三娘说着就要跨出门去,“也不打扰了,学会了做玉米饼,等着我自家做了给你送几个过来尝尝。”
“是啊,家里还有饭,不吃浪费了。我们这就走了。”赵氏和春妮也起身告辞,“今儿个可真是多谢你了。”
陆氏连忙再给一人递上一个玉米饼,“那拿上饼,可别跟我客气!”
几人这倒没有拒绝,拿着饼离开了。目送她们背影消失,陆氏才折回厨房,看见泽芸站在里头,拿着一个玉米饼在发呆。
“娘,她们干吗来了?”泽芸皱着小眉头,很是不高兴。
“来跟娘学做玉米饼。”陆氏转身去盛粥,“饿了吧,娘给你盛粥。”
“她们不是看不起娘吗?怎么娘还教她们做饼!”泽芸气呼呼的,很是为自家不平。
“胡说八道!你哪儿听来的?”陆氏一惊,连忙拉过泽芸,“你娘这么厉害,谁敢瞧不起你娘啊?你看今天几位婶婶还来找娘教她们做饼呢。”
泽芸噘着嘴不置可否,“娘就不该教她们!”
陆氏把粥放到泽芸面前,又将筷子递给她,正色道,“泽芸,别听外头人胡说,也别小家子气,知道不?吃饭!”
看着泽芸闷声不响低头喝粥,陆氏略感不安。与村子里的人不和的是她,可她从没想过让自家女儿也跟村里人闹上啊?况且看今天的情况,其实也都是好相处的,只是以前不了解才无端生出许多误会,可不能影响了女儿。
让陆氏欣慰的是,午饭泽芸不仅喝完了一碗粥,还独自吃掉了一个玉米饼,要知道今天的玉米饼里头可是没肉的,纯霉干菜馅,亏得她一声不吭全吃了下去。
吃过午饭,陆氏稍做歇息,便捧着昨天一家人换下来的衣裳去河边洗涤了,走前叮嘱泽芸在家看书,千万不要出门,泽芸满口答应。
河边这时候人不多,也是,大家都是在早上就将衣服洗了晒出去的。陆氏捧着大木盆,沿河岸一路往上走,下游水脏,一群白鸭在水里嬉戏,她起码得走到中游,水才干净些。
路上偶尔见到几个人,都是熟面孔,往常陆氏都是各走各的,并不搭理,今天却破天荒的主动跟人家打招呼,弄的那几个人连忙回了笑,心里却是莫名其妙,受宠若惊。
村里人看起来的确不难相处,难道以前果然是自己的原因?陆氏一路想着,有些出神,连过了两座桥才停下步子,走下河滩,把衣服捡出来,用木盆舀了水,把脚下的几块青板石冲洗干净。
然后脱了鞋,站到河里,重新用木盆装满水,把要洗的衣服都浸湿了,然后捏碎了两个皂荚果,将汁液打在湿衣服上,揉搓一会儿,再将衣服摊开,用毛刷使劲刷干净,之后便是重复的揉搓和刷洗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