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唤做小羽的少年全名陆子羽,是陆襄三堂叔的幼子,年方十一,在陆家这一辈中是出了名的才貌双全,小小年纪就已经饱读诗书,习得一手好字。
陆家的子孙长的都是相貌堂堂,而陆子羽的娘亲据说是江南大户人家的小姐,知书达理,而陆子羽也继承了他母亲秀气的外表和隽雅的气质。
可以说,在众多表兄弟中,陆子羽是唯一一个泽芸不但不讨厌,反而还有几分欢喜的人。
陆子羽家有一个很大的花园,比陆襄家里的还要漂亮大气,这些日子他们便经常聚在那儿玩,无论是捉迷藏还是过家家,总能找到无限乐趣。
泽芸换了衣服,由丫鬟护送着走出陆家大院,往左拐,绕到旁边一条小巷子里,走了一段,便轻车熟路地从陆子羽家的侧门溜了进去,平安到达,便挥挥手叫丫鬟回去,自己进得园子。
其他人早就在亭子里等着了,见泽芸姗姗来迟,马上便有性急的大声叫嚷,连道泽芸来迟了当罚。泽芸慢悠悠走过去,眼睛一扫,漂亮的唇微微抿起,那人马上便噤声了。
“芸儿来了。”
陆子羽和善的一笑,示意众人让道,让泽芸过来坐在他旁边,又将桌上的水果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吃吧,都是你喜欢吃的。”
泽芸也不客气,伸手拿起一块点心便轻轻咬了一口,姿态优雅。这几天看陆欢做的多了,平素娘亲也有教,她自觉做起来也并不难。何况以前在乡下那样狼吞虎咽的吃东西姿势,在这里是要被人笑话的吧?
“小芸,你不是早答应过来了吗?怎么这么半天才来,我们可等了好久了。”
略带抱怨的粗嘎男声属于大大咧咧的曾耀祖,可惜名不副实,虽然长的还算周正,学习却一塌糊涂,短期内看来是没有光宗耀祖的可能。他今年已经十三了,是这群少年中年纪最大的一个。
曾耀祖是陆子羽的表哥,与泽芸其实并无血缘关系,只是礼貌上也当叫一声耀祖哥哥罢了。
“我要换衣服呀。”
泽芸慢条斯理吃完手上糕点,擦了擦嘴唇,才佯做无辜状,“我只是想换身漂亮衣裳出来跟你们一块儿玩。”
曾耀祖看着泽芸无辜的眼神,哪里还能再说什么指责的话?他挠挠头,指指旁边几个与她年纪相仿的女孩子,“喏,这是我隔壁的二丫,这是秋令,这是朱颜,今天她们陪我们一块儿玩。”
泽芸一一看过去,二丫人如其名,长的挺秀气的一个女娃,扎着两个冲天羊角辫,颇有些滑稽,她似乎比泽芸还要小一些,性格却是极开朗的,听曾耀祖介绍完,便朝着泽芸咯咯的笑。
秋令和朱颜却比泽芸要大上一岁,虽然穿的没有泽芸身上好,却也是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温温和和的抿唇一笑,便让泽芸顿生好感。
“今日我们玩什么?”陆子羽轻轻发问,泽芸侧头看去,只见他微微蹙眉,思索的模样都比别人要好看。
不是玩迎新娘吗?泽芸刚想张嘴,忽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偷偷瞄了眼陆子羽,便将头埋下,一声不吭。
“哦,刚你没去,我们已经说好了,就——”
“流觞曲水!”
就在曾耀祖开口要说出今日的节目时,泽芸不知怎的脑子一热,脱口而出,“就玩流觞曲水吧。”
曾耀祖“咦”了一声,莫名其妙地看着泽芸,“不是说好了——”
“耀祖哥哥,我们还是玩流觞曲水吧?”
泽芸不知何时跑到了曾耀祖旁边,扯着他的衣袖轻轻摇晃,满脸企求之色,陆子羽轻轻咳了声,微微笑道,“也好,倒是件风雅的事,我还一直担心你们不肯玩呢。”
曾耀祖无奈,他虽然无知,可流觞曲水的典故还是知道的。只是那样干巴巴坐在溪流旁边,枯等着酒杯漂过,何等无趣?更别提轮到的人还得作诗吟诵,天晓得,他最讨厌的就是背诗作了。
似乎看出了曾耀祖的为难之色,陆子羽主动改了游戏规则,“大家年纪还小,又有女孩子在,今日我们不喝酒,只饮茶,轮到的人若作不出诗也无妨,背一首即可,只是不能有重复,大家意下如何?”
泽芸自然没有意见,她现在虽然还作不出诗来,可要只是背几首,那可难不倒她。
其余少年多少都在学堂里念过,不会作诗也能默,自然是欣然同意。
曾耀祖见旁人都无意见,自然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二丫却一脸懵懂,“可是我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