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表哥你是当局者迷啊。”
陆子羽重重叹了口气,怜悯地看着曾耀祖,老成的好象大人,“若不是小表妹的年纪实在小了点,倒未必没有机会,可惜——哎!”
曾耀祖再迟钝,听到这里也知道陆子羽是什么意思了。他勃然大怒,勒着陆子羽的脖子就把他压到墙上,“你这浑小子,说的什么话哪?什么年纪小年纪大的,哥哥我听不懂!”
陆子羽不说话,只是静静看着曾耀祖,等他冷静下来。好半天,见他情绪稍稍平复,才慢慢道,“我说了,表哥你是当局者迷啊。”
“我对她,只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你不要想歪了。”
曾耀祖放开陆子羽,闷闷道。陆子羽整了整刚刚被弄乱的领子,“这可不像表哥你。你不是向来光明正大,有什么说什么的吗?”
“你又没有妹妹,怎么就知道我对她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你也没有妹妹,怎么就肯定你对她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曾耀祖语塞,狠狠瞪了眼陆子羽,“她才多大,七岁吧?我至于喜欢一个七岁的小丫头么?你未免也太小看我了!”
陆子羽伸手便要去摸腰间的扇子,却摸了个空,才想起方才已经送给泽芸了,只能以手扇风,叹道,“世间最难说的清楚的就是人的感情了。何况芸儿妹妹的确很可爱。”
说到这,他露齿笑了笑,“不然怎么不见你对欢儿这样?”
曾耀祖顿时无话可说,忍不住自己怀疑起自己来,他现在甚至都不敢在子羽面前叫出她的名字,难不成他真的就喜欢上一个七岁的小丫头了?
曾耀祖越想越乱,忍不住又重重捶了捶墙。情窦初开的少年,第一次对异性砰然心动,对象却还是个稚龄*童,实在叫人有些难堪失落。
“不对,不对,一定是你胡言乱语,我不能听你的!”
矛盾了半天,曾耀祖最后还是断然否认,推了陆子羽一把就转身跑开了去。
而与此同时,陆府左偏院,李远鹏在屋里呼呼大睡,泽芸把玩着那只烙画葫芦,爱不释手,陆氏则静静看着泽芸,若有所思。
她没看错的话,刚刚那个年长的少年,唤做耀祖的,怕是很喜欢泽芸呢。陆氏唇角微微勾起,暗笑自己多心了,人家才多大点的孩子,便是泽芸也还是十足一个小姑娘家,哪里就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了?
将刚才曾耀祖和陆子羽喝过的茶杯收拾起来,转身走去厨房清洗,手上动作不停,脑海里却总是不自禁地回放刚刚所见曾耀祖的表情。或羞怯或热烈,那种有口难开的表现,不正如当年的仇大哥吗?
陆氏脸上的笑容顿时收敛起来。是啊,当时仇大哥也总是爱带着自己玩儿,还三天两头地请自己去他家吃饭,那般悉心照拂,哪里是简单的哥哥对妹妹的心思?可是当时年少的自己压根就没多想,依旧没心没肺照吃照玩,直到,李家派来的媒人找上门来……
九年前的一个夜晚,急雨惊风,这在山东实在是难得糟糕的天气。仇大荣一家正在吃晚饭,突然,院门被撞开,一个浑身**的年轻女子突的就冲了进来,立在门口。
“你——湘琴妹子?”
仇大荣定睛一看,勉强辨认出来人是隔壁陆家的女儿陆湘琴,不由惊了一跳,“怎么这样就跑来了?”他急忙扯了毛巾递过去,让陆湘琴擦擦。
“这么大雨,虽然咱们家离的近,可你也该撑把伞哪。”
仇大娘搁下碗筷,也关切地看过来,“是湘琴哪,怎么这副模样?”
陆湘琴呆呆站了半晌,这时候终于呜哇一声,哭了出来,“大娘,我哥要把我嫁到南边儿去!”
仇大荣浑身一怔,拿着毛巾的手都情不自禁地在发抖。他强做镇定,安抚地拍拍陆湘琴肩膀,“这话你不是早就说过了吗?是不是那个南方李家?都这么多年了,人家一直都没有消息,兴许你哥哥只是说着玩儿的。”
“不,不是说着玩儿的。”
陆湘琴颤抖着因为雨淋而发白的嘴唇,“李家的人,找上门来了。”
啪!仇大荣手里拿着的毛巾掉在地上,整个人也是一副傻了的模样,仇大娘别了他一眼,自己将陆湘琴扶到一边坐下,“别急别急,好好跟大娘说。”
这还有什么可说的?但陆湘琴还是抽噎着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讲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