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那片被烧成废墟的燕子坞门口,看着那被烧掉藤蔓,露出亭顶和亭柱的废墟小亭,望着那被烟火熏黑的柱子,微微笑了。她毁了他的天堂,就跟当初他毁了她一样,她觉得心里很是畅快,舒坦,因为他不该将对另一个女子的怨恨发泄在她身上,甚至是羞辱她。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暮鼓声声,他们终于启程了,恰好正值大夫人来信,问何时回府。
他手中抱了个用白布裹着的骨灰盒,静静*在她身边,两人不说话,车里的空气便是沉重的。
“师父,师父。”外面的睿渊拍拍马车的窗子,递进来一个小鸟笼:“你忘记带上这个了,这可是徒儿送给师父的第一份小玩意儿。”
“刚才忘记了,多谢你。”她伸手接过,看到睿渊脱下华缎换上了最朴实的衣物,玉簪和象牙折扇全收起来了,俨然就一俊美少年,“你确定京里的事都交代清楚了吗?等到了洛城,以后回京的次数屈指可数。”
“师父,都交代清楚了,请放心吧……”睿渊呵呵一笑,忙从窗边退下去了,走到马车后,不再言语。
“你以前认识他?”旁边的男人看鸟笼一眼,声线平平稳稳,不高不低,“他为你拿命相搏,甘愿屈身为奴。”
“不认识。”她将鸟笼子搁在桌子上,回想着那双似曾相似的眼睛,“他贵为高高在上的王爷,我一介民女,如何识得,爷说笑了。不过爷让他屈身为奴,实在有失公正。”
他俊颜微侧,唇角微微往上勾起:“如何才算公正?”
“那妲儿已经认罪了。”她与他对视,分庭抗礼。
“花面婆未抓到,这事还不算了结。”他淡淡说着,大掌陡然抚上她的背,缓缓滑下,带给她阵阵毛骨悚然:“将身子养好,嗯?昨天的火势够大的,这副娇弱的身子应该汲了不少浓烟吧。”
“抓花面婆有头绪吗?”她身子微微动了动,忍住一把推开他的冲动。
“没有。”他的手一下子停住了,倾身过来:“花面婆认识你,她会再出现的,不需要我大张旗鼓的去追捕。”
“你羞辱我,就是为了引出花面婆?”她仰面望着那双墨黑的眸子,素手悄悄抓紧座椅,“你跟她的主子到底有什么恩怨?”
“那一日花面婆没有透露为什么救你?”他薄唇一抿,陡然好笑的轻笑出声,道:“这个世上,你最亲的人是谁?”
最亲的人?
她将视线移开:“我的爹爹和娘亲,还有我大哥。”
“嗯,是个大孝女。”他又笑了笑,用大掌包住她发冷的柔夷,“其实去凤翥宫比躲在我这里好,只要去了凤翥,花面婆、鬼面婆,还有擎苍,都会对你千依百顺,唯命是从。而在我这里,你只能靠自己的本事生存。比如昨天的事……”
他的手劲陡然紧了一分,“你是个倔强的女人。”
“爷真爱说笑。”她将视线垂敛在桌子上的那只鸟笼上,没有抽出自己的手,“擎苍是我的救命恩人,除此,我们再无其他任何关联。”
“我相信你。”他笑,放开了她的手,“我相信你跟擎苍之间没有什么关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