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城这一座帝国都城有七丘之城的特别称呼,意思就是这一座城被七座山丘包围在其中、
卡皮托利山丘,就是其中的一丘。
这一个山丘位于罗马城的东部位置,这里很高,风景秀丽,不过因为这里距离罗马的主要城区比较远,所以这里并非罗马城的重要区域,平日之间颇为清冷。
而在山丘的一个隐秘山谷,无数的房舍屹立,萦绕这中间的城堡,在这一座城堡的周围或是明,或是暗,精锐的兵丁最少也有上千。
在城堡之中,正住着一头病着的‘猛虎’。
这一天,罗马城闹翻天了,安静的城堡之中,在这头病者的猛虎的床榻之前,俯跪这一个罗马军界跺跺脚都能震动散发的巨头。
“陛下!”
俯跪着的是从埃及战场上狼狈逃回来的威廉奥古斯都。
他战败之后,仓皇逃命,最后顺利返回罗马城。
“帝国的奥古斯都军团居然就这么毁掉了!”
这头正在生病之中,面容苍白,双眸无神,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猛虎,就是已经被元老院‘杀害’的罗马皇帝塞维鲁,他看着城堡的天空,喃喃的叫着:“奥古斯都陛下的荣耀,居然在我塞维鲁的手上折损了,我对不起奥古斯都大帝!”
“是我对不起陛下,也是我对不起奥古斯都的列祖列宗,还请陛下责罚,我当以死领罪!”威廉羞愧,十几万大军,最后仅有不足一万将士逃出了埃及,他麾下四大悍将去其三,他从来没有如此狼狈。
“死,有何用!”
塞维鲁挣扎起来,双眸冷芒凝聚,犹如雄鹰凶狠的眼神,盯着威廉:“若是你死了,能为帝国带来明天,能为帝国退去恶魔,我将会毫不犹豫的斩了你的头颅!”
“末将无能!”
威廉闻言,垂下了高贵的头颅,变得沉默了起来。
他不怕死,但是他不能死。
如果他能死,在埃及战场上,他就已经死了。
他知道,他还有任务。
“你去北方吧!”
塞维鲁发泄了一通之后,身体反而好了不少,而且思绪也开始变得异常的冷静下来,奥古斯都军团的覆灭,超出他的预料之中,他宁可丢了埃及,丢了整个南方疆域,都不愿意让帝国最强大的奥古斯都军团灭亡。
但是这已经是事实,他不是一个接受不了事实的人,如果是太平盛世,他自然斩了威廉,以正帝国军法,不过这时候,他不能连同威廉也斩杀了。
他需要威廉。
威廉是他麾下最出色的大将之一,也是未来意大利行省沦落为战场的时候,最大的保障。
他可以坐起来了,他坐起来之后,看着威廉,淡然的道:“帝国花费了最后的金币和粮食,新组建了三大军团,阿尔法军团,色雷斯军团,潘诺尼亚军团都已经移师北方,在混乱之中隐藏起来,这将会是我们帝国最后的希望,但是他们之中新兵居多,将领不足,无法调度如一,而你,是我身边最信任的人,你去领导他们,去训练他们,让他们变得能为帝国奋不顾身的骑士!”
“末将遵命!”
威廉眼眶之中润着泪水,毕恭毕敬的领命。
他是感动。
作为一个败军之将,他就算不上绞刑台,也应该被放逐,或者搁浅,但是如今塞维鲁陛下依旧信任他,这让他有一种死而后已的感动。
“威廉,你已经让我失望一次了,不要有第二次,因为帝国已经耗不起第二次的失败!”
塞维鲁勉励了一番。
“若不能胜,我当与帝国共存亡!”
“没有若,必须胜!”
“尊陛下圣命!”
当威廉离去之后,城堡之中的宽敞房舍之中,气氛有些冷寂下来。
“上帝啊,请多给我一点时间吧!”
塞维鲁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知道,他已经熬不过多长时间了,一年,两年,最多不到三年,但是在这时间之内,他必须为帝国筹谋一个未来。
他如今已经真真实实的到了自己‘死’后的状况,元老院说话大动作小,争权夺利是一把好手,然而却难以在狂澜之中保住帝国,他的两个儿子更是自私自利完全不顾帝国安危的野心家。
他是一个枭雄,但是他坐上帝国皇帝的宝座之后,他就明白一个道理,这是无上的荣耀,同时也是一份能压垮人的责任。
不能为国为民,坐上这个位置,早晚会被人推下来。
担不起责任,就受不起这一份荣耀。
帝国数百万将士,数千万子民,这一份责任何其的沉重。
这时候,突然一个中年罗马人从外面匆匆的走进来,神色有些的阴沉:“臣哈迪斯,拜见陛下!”
“安尔,发生了什么事情?”塞维鲁低声的问道。
他很少看到自己这个心腹情报官有如此惊慌的时刻。
“陛下,圣奥尔维利在半个月之前,随着日耳曼军团的全军覆没,已经战死在安条克!”安尔俯跪而下,声音低沉,一字一言说的很仔细。
“奥尔维利死了!”
塞维鲁的神色很平静,仿佛早已经预计到了这事情,但是他的眼眸深处还是有一丝压不住的哀伤:“他还是先我一步去见上帝了!”
“陛下,教宗大人在恶魔的环绕之下,宁死不降,从城墙上纵身跳了下来,被城下的断矛穿透身躯!”安尔道。
“他一直都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坚定的后盾,他为了我,为了帝国,为了当初我们在莱茵河上的盟誓,终究献出了他宝贵的生命!”
塞维鲁的眸光变得幻影重重,他正在回忆着那过往。
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地方执政官。
那时候奥尔维利也不过只是一个小教徒。
他看不惯帝国的腐朽。
奥尔维利仰慕他的雄心。
他们在莱茵河上立盟誓,如若有一天,他举兵为帝国平江山,他将会放弃侍奉上帝的机会,追随他的麾下。
最后,他们终于得到了帝国最高的权力,也在循着自己的当初的理想去改革这腐朽的帝国,让帝国变得再一次强盛下来,平北方蛮族,夺东方美索不达米亚行省,为帝国开疆辟土,何等意气风发。
却不料,他们守护的帝国,最后依旧落的一个千仓百孔。
他知道,奥尔维利不甘心吧。
所以奥尔维利宁可用生命为这一战铺垫,把希望全部都寄托在他的身上。
“我最好的朋友,你在天堂安息吧!”
塞维鲁声音萧瑟,却坚定无比:“帝国将会在你的努力之下,再一次变得强大,再一次变得荣耀!”
“陛下,恶魔大军最后主力驻扎在了安条克与拜占庭城邦之间!”
安尔这个帝国第一情报官有些担心:“他们丝毫没有要继续进攻的意思,是不是我们哪里露出了马脚!”
“已经冬天了吧!”
塞维鲁走下了床榻,推开了门,走到了高出了栏杆上,手中接着天上落下的雪花:“寒冬之后,才是春天,安尔,你要有些耐心,奥尔维利的死,不会白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