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公公立刻接话:“那是,这可是张画师的手笔,也唯有他的画能被皇上瞧上绣成绣图。”
“张画师?”锦衣挂着一脸好奇,心里却擂鼓:怎么真有张画师,难道我弄错了?
“对啊,张画师,哦,锦衣姑娘大概不知,这张画师昔年是侯爵府上的幕僚,曾是皇上书画上的半个老师,与皇上很是亲近。这几个月里,我们内务处都比照他的画绣了好几幅了。”
锦衣心鼓鸣响似雷,她低头再看那绣图,一转眼说到:“这画里山青水秀好一处妙景,只一叶孤舟便悠然恬静,令人回味……想来张画师笔力不凡,只怕很有几年功力了吧!”
“可不是,张画师今年都要入古稀了,他的墨宝在外面更是价值不菲,不过也真是他运气好,倘若不是被皇上这么抬爱,只怕他的画,还值不到几钱!”韩公公说着接了绣图放下,锦衣却已是心中满是冷笑了。
在和韩公公闲言两句后,她立刻告辞,脚踏进水榭,她便心里笃定:这是皇上借了画师的身份,想要哄了自己!
“他干嘛哄我,我不过是一个丫头……难道说皇上早已对我有意?碍于太监身份不好与我……可也不对啊,他是皇上,若中意我,自当宣我到身边,召幸就是,何必……”锦衣心思翻转,眼盯着脚下的石板路,脑子里却在思量。忽然她猛的一个驻足,伸手拍了脑门:她想到了那日,皇上借着蔡虫的身份在问自己是不是也想当皇上的女人,他甚至还在自己的面前抱怨,抱怨后宫里的尔虞我诈,不适合于她!
“难道皇上是怕我吃亏……他倒是说过我无靠山的话……不,不对,他似乎极其讨厌后宫,他那时和我说的时候,眼里都翻着一股子厌恶……”锦衣脑子里全是当日的清醒,越想她越觉得心里透凉:“遭了,皇上似乎就是不希望我入后宫的,那日里问我,我虽有防范,但我还是说了我想……哎呀,我当时只顾想着让他为我铺路,竟没留神会有这个可能,我甚至还给他出谋划策……怎么办,皇上不会是心里恼我了吧?他不会是认定我若到了后宫必是一个勾心斗角的女人吧?天,我竟把自己给陷进去了,我,我要如何才能让他觉得我不是那种女人?”
脑中大乱的锦衣,在廊外的青石路上咬唇皱眉,这会的她正在气恼自己,倒是忘了自己已入了水榭,她不时的站定懊悔的摇头,继而又赶路,这般的踌躇烦恼的模样,倒被站在平台里的顺帝看了个清楚。
他本是要走的,可是忽然想到那个追纱的身子,他刻意的等了一会,果然就见到她回来,本以为会看到的是她那轻快如蝶的身影,却不料她一路低头走走停停,不时的摇头或是扶额,好似极为沮丧,看的他更觉得有趣,倒是认认真真的打量她。
可是越打量他越有一种熟悉感,当心底浮现锦衣这个名字的时候,他不信的几乎想要冲过去,而此时却看到锦衣已经走进了芙蓉亭,似是非常郁闷的对着亭柱叹了口气,就顺路而去了。
锦衣?怎么会是她?她不是只能在陈库吗?
顺帝很是惊讶,但更操心的却是锦衣为何沮丧:“她怎么了?刚才还很高兴似的,这会怎么一路懊恼呢?”<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