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高挂,白天洁净的天蓝变成了深郁的黑蓝色,黑压压的一片朝你扑袭而来,幸而几颗闪闪的小星星点缀着夜幕,打破夜的张狂,却是遥远可望不可及。
这片豪华的别墅区,每家每户灯火通亮,整排的路灯更将夜的黑色大雾驱散,照耀的比白天还闪亮。这时候,大家都在屋内愉悦的享用着晚餐,平坦的柏油大道,安祥宁静,一个人也没有,除了偶尔几只自由的鸟儿咕咕叫外,秋天的枯叶随风飘荡之外,死寂一般。
心眉跑了一段距离,感觉小腹有点刺痛,赶紧停下脚步,靠在一棵高大的棕榈树下,急促的喘息,软弱的身子跌坐在地上,呆呆的望向那片光明处,那里,刚好闪过一个人影,手上还带着托盘,她甚至可以看到她脸上温柔的笑意,为了家而勤劳的笑意。
踏出了那个地方,这个时候,她却不知道该何去何从,荏弱的白色身影在荫郁葱葱的高大棕榈树下,迷失了。天地间仿佛剩下她一个人,本该是A市最为豪华的地段,现在却像海市蜃楼一样,走进去才知道自己是在自欺欺人,一片虚幻。现在她出来了,依然只有一个人,那个男人,她以为可以依靠的男人,只是美梦一场。
闪神之际,一个高大的身影将所有的光明阻挡,将她笼罩在阴暗中,而他的脸色,比黑暗更深沉、更恐怖,抿紧的薄唇、严厉的脸庞,冷冷的看着她,闪动嘲弄。
心眉顺着树干站了起来,深呼吸了几口:“冷御,从这刻开始,我同你,彻底结束了。我现在就拿掉孩子,你不用担心我会利用孩子胁迫你结婚,你放心。”他的嘲弄,她懂,一个跑出冷宅的女人,却在这里守株待兔等他,他的心思,她懂。
她的所作所为,都是演戏,是的,每时每刻,她都是在演戏。
心眉的脸色很冷,很平静,仿佛拿掉的只是一个包袱,一个负担,但是脸色却一片死白,闪烁的大眼,穿透他的身体,落在不知名的远处,空洞失神。
他伸出一手,触摸到冰冷的脸颊,粗砺的手指却在下一刻掐紧了她的下巴:“心儿,欺骗,是要付出代价的。我不介意你的过去,但是,我痛恨欺骗。欺骗的人,就该受到惩罚。”
所以,他沉默了,任由林芳茹侮辱她。
心眉用力拨开他的手,踉跄了一下,扶住树干,挺直了腰,不再开口。
她的解释,没用,何必浪费口水呢。
“跟我回去,奶奶很担心你。”他又开口,伸出手。
心眉摇头,望着他:“孩子,我会拿掉,请转告奶奶,很抱歉我让她老人家伤心失望了。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我说了,我们结婚,给孩子一个名份。这个孩子,我要。”他脸色平静,语气更是平淡,讨论的仿佛不是自己的孩子而是一件商品,看中了就留下,看不上就丢掉。
“但是我不要了,冷御。我是孩子的母亲,有权利决定要不要。”心眉故意冷漠的回应,心却在滴血,有人拿着刀子,躲在暗处凌迟着早已伤痕累累的心脏,这样的疼痛,太熟悉了,以至于她已经可以坦然承受,只是伤口却还在抽痛,还在滴血,滴答滴答,不停的回荡。
“是吗?那为什么当初不拿掉,非要现在拿掉?你演戏给谁看?现在说这话,太虚伪了,心儿。”他的话,比尖刀还残忍,平淡的语调,就像冷血的刽子手,不给犯人一个痛快,而是轻柔的,一刀一刀的剜割,直至痛死。
“我演给自己看,我是演员,我也是观众,我演给自己看,但是我现在累了,我不想演戏了。”心眉喃喃低语,紧紧揪住胸口,视若无睹的起步,不想再同他纠缠。
下一刻,她整个突然腾空,整个人已经被他抱在怀里往冷宅而去。
心眉也不挣扎,不管她做什么,在他眼里,那都是戏,但是演员,总有休息的时候,她不想演了,她好累,好想睡一觉,梦醒了,她还是那个单纯的幼儿园老师宁心眉,没有强占、没有冷御,没有宋凌霜,更没有孩子,就是宁心眉一个人。
冷御看着安静犹如洋娃娃般,将她搂紧,低语:“这几天挑个日子到你家提亲。”
“御,不要拿婚姻当赌注,你会后悔的。为了伤害她赔上自己的婚姻值得吗?”心眉幽幽开口,枕在他的肩膀上,外人看来,眼前的俊男美女是多么的恩爱,男的高大俊挺,女的娇弱美丽,天作之合,完美至极。
“值不值得?”他低语,突然变的轻柔,宠溺般的搂紧她:“只要,你不要再对我说谎,我可以试着爱你,心儿,我曾经喜欢你。是你的欺骗,将我的喜欢扼杀。”他的眼睛,很坦然的面对她幽幽的大眼,第一次,对她敞开了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