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心中已经有所准备,可是此刻,隆正帝的脸色还是难看的想要杀人。
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他们真的想要废了朕,他们居然真的想要废了朕……
好!很好!
隆正帝连连冷笑,道:“除了葛礼葛阁老外,还有谁觉得,朕德行浅薄,没有担当,赏罚不明,不配为君的,站出来。”
第二个站出来的人,有些出人所料,却让忠顺王一脉惊喜无比。
是陈廷敬。
陈廷敬迈出一步,躬身道:“陛下,老臣不敢有此妄念。
但,老臣以为,宁国侯确实愧为国侯,当严惩之。
十数万厄罗斯哥萨克铁骑陈列边境,国难危急,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肆意妄为……
罢了,多说已无益。
陛下,老臣只恳请陛下,尽快惩治贾环,给扎萨克图部一个交代。
而后,下嫁明珠郡主与扎萨克图。
老臣说话算话,老臣家里已经准备妥当,老妻,两位孙女,和一位孙子,随时都可以出发。
陛下,江山社稷为重,黎民苍生为重!
耽搁不得,耽搁不得啊陛下!
准葛尔部只是虎狼,厄罗斯却是冰熊食狼之国,他们更加残忍嗜杀,也更加强大。
陛下莫非忘了,三十年前的北海之战了吗?
陛下,不能再耽搁了……”
许是几天几夜没有睡眠了,陈廷敬显得格外苍老,消瘦的身躯似乎都站不大稳当了,摇摇晃晃的。
看的隆正帝着实不落忍。
只是……
没等隆正帝开口安慰,忠顺王却先开口了,他满面春风的对陈廷敬道:“陈相啊,方才葛相之言,难道陈相没有听到吗?
他若是一个有担当,敢担当的人,也不会走到今天这步。
明珠郡主乃本王爱女,本王从当日起便决定,为国朝下嫁爱女于扎萨克图。
可是,他却因为忌惮一个臣子,竟迟迟不敢下诏。
以致于竖子愈发胆大,打上扎萨克图亲王府,重伤了阿尔斯楞,更砸破了亲王府。
何等狂悖,何等放肆啊?
归根到底,还不是因为他纵容的?
厄罗斯大军眼看都要入侵了,他还在这里优柔寡断,畏缩不前,不敢承担。
陈相,你还请示他做什么?”
陈廷敬虽然没有搭理忠顺王,可是他看向隆正帝的眼神,却是满满的失望之色……
陈廷敬见隆正帝依旧铁青着脸,无动于衷,深叹息一声,然后缓缓跪下,一个头叩在地上后,竟取下官帽,露出了稀疏嘈杂的乱发。
他将官帽放在一旁后,又缓缓起身,转身一步步离去。
只是在路过贾环之时,顿了顿,嘴里吐出两个字:“该死!”
这两个字中的怒气和怨怒,让贾环都有些不落忍,这老头儿是真的将大秦看的比一切都重,包括廉耻……
众人看着陈廷敬一步一步的离开了这间大殿后,气氛愈发压抑了。
连武将中,似乎都有些不安定的气氛在飘荡……
“还有何人?”
隆正帝再问一遍,陈梦雷站了出来,只是并未多言。
“还有何人,以为朕德行不配为君?”
隆正帝扫过一眼陈梦雷后,又问一遍。
内阁阁臣,今日来了五位,除了请假的李光地和张伯行外,其他的都到了。
在葛礼和陈梦雷站出来,陈廷敬走后,其他两位也都站了出来。
内阁阁臣之后,除了兵部以外的六部尚书,侍郎,九卿,以及兰台寺诸多御史、还有顺天府府尹,等等。
大半朝朝臣,全都无声的站了出来。
这是要,行废立之事。
国朝百年来的第一遭。
隆正帝看在眼里,眼中似有一团火焰在燃烧,冷笑连连。
“皇兄啊,你还是荣养吧。”
忠顺王站直身子抬起头,眼含胜券在握的笑意,看着隆正帝,“好言”相劝道:“你我乃一母同胞的骨肉兄弟,你的责任,也是我的责任。
你做不到的事,本王来替你做到就是。
就这么点简单的事,你都处理不好,本王都看不下去了……
唉,罢了,还是换本王来吧。
本王会拉拢住扎萨克图部,还会劝说穆牯特将他手里的八万铁骑交给长城军团统领,这样一来,我大秦位于北方的力量就更会加强盛。
又有千万两银子的军资打底,呵呵,就算不与民加税,本王也能打赢此战。
方太尉还有信心,全灭这十数万厄罗斯来敌的,对不对,方太尉?”
忠顺王和隆正帝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方南天身上,方南天却垂头不语,没有应承,但也没有反对。
忠顺王见之,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不过却也没有过多计较。
他继续道:“皇兄,你瞧。你做不好的事,本王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你还在这里坐着,有什么意义呢?”
隆正帝满脸霜寒,道:“逆臣,你不要忘了,朕这个位置,是太上皇给的。你也敢抢?”
忠顺王呵呵一笑,摇头道:“皇兄哪里话?父皇给你的位置,本王这个做儿臣的,怎么敢抢?这不是国难危急之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