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日内,大秦朝堂上展开了剧烈而又漫长的冲突、对抗,最后至扯皮……
这其中,除了明里暗里几方大佬极为关注外,还有一人最为煎熬。
就是准葛尔的大长公主鄂兰巴雅尔。
从十天前,准葛尔使团被迎进神京城后,就被安顿在了理藩院的驿站内。
从此,便再无人问津此处……
鄂兰巴雅尔送上去的请求归附,并上九白之贡的国书,也一直没有回复。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鄂兰巴雅尔的心也一天天的躁动起来。
她是学习过大秦文化的,深深明白一个道理:
得势狸猫凶似虎,落配凤凰不如鸡。
一年前,她是草原上最珍贵的金珠,是最受准葛尔可汗宠爱的金珠公主,万众景仰,挥手处,应者云集。
半年前,她是西域草原上至高无上的大长公主,立幼弟为汗,但却亲手掌握着准葛尔汗帐大权。
诛除叛逆台吉头人,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但现在,她只是一个乞求归附的可怜人……
这种身份的落差,纵然聪慧如她,一时间也有些难以接受,却又不得不接受……
因为,不管接受不接受,她的时间都不多了。
在她带领使团前往哈密卫黄沙大营递国书求和前,准葛尔汗国的汗帐,已经从曳迷离,挪移到了风魔之地背后的克拉玛伊大营。
凭借着风魔之地,阻挡了牲口一般彪悍狂勇、悍不畏死的厄罗斯哥萨克铁骑。
五月之季,在大秦内陆已然初入仲夏时,但在西域草原戈壁上,却只是将将进入了春夏之季的拐角处。
在这个时节,是风魔之地狂风肆虐之季。
厄罗斯牲口填进去两支千人哥萨克骑兵队,却一去不复返后,便不再没脑子的往里野蛮冲锋了……
他们在等风魔之地日夜肆虐的飓风平息。
只是,他们并不知道,从现在起,要一直到七月初,风魔之地才会彻底的平息下来,直到三个月后,又继续肆虐……
也就是说,准葛尔汗国,及鄂兰巴雅尔,还有一个半月的时间。
听起来,这段时间不算短。
可是,就算现在立刻签订国书,然后快马通知黄沙军团做准备,也不过只有一个月的时间罢了。
若是小规模冲突,一个月时间做准备自然充足。
若是发动国战,一个月就显得十分仓促了。
更何况,还未必能有一个月的时间。
因此,不能再耽搁下去了……
在驿站中度日如年的鄂兰巴雅尔,想起了临走时大宰桑的话:
大长公主,大秦与草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天地。
在草原上,一切都凭实力说话。
谁的弯刀锋利,谁的弓箭准远,谁的勇士勇猛,谁说的话就算。
但是在大秦,想要办事,得先去拜门,先要送礼……
如果不送礼,那么就会举步维艰。
鄂兰巴雅尔当时听了后,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
她以为,两国邦交之事,乃是最大的事,岂能儿戏?
大秦若这样,还能撑到今天?早就该亡了。
可是等到今天,她却后悔了,真真不该不听老人的话,白白浪费那么多时间。
不过,也不算太浪费。
这十天里,鄂兰巴雅尔用金银喂足了理藩院驿站的小官儿,然后从他口中,得到了目前神京城朝局的大致情况。
虽然并不是完全了解细节,但也知道了哪些人的话有分量,哪里些主战,哪些人主和。
知道了这些后,她至少知道了现在该往哪处去送礼……
鄂兰巴雅尔的使团进入神京后,并没有被限制人生自由。
大秦有大秦的骄傲,二十万蒙古铁骑都不怕,还怕这区区二百人的使团?
因此,她们可以随意出门……
待到进入神京后的第十天的清晨,鄂兰巴雅尔让吉布楚和用十两金子找了一个向导,而后带了十名宫帐军亲卫及两口大箱子,出门儿而去了。
第一站,她去了李光地相府。
毫无疑问,没能进去。
第二站,陈廷敬府,自然也没进去。
第三站,张伯行府,被老仆给轰了出来……
第四站,镇国公府,没进去,世子牛奔在家出来接待的,收了半箱金银,屁用也没有,只告诉她去宁国府……
第五站,奋武侯府,同样没进去,被人在门外接待,送出半箱金银,同样屁用没有,只告诉她去宁国府……
第六站……
……
鄂兰巴雅尔花费了大半天的时间,竟连这些人家的大门儿都进不去。
她上半辈子加起来赔的笑脸,都没有今天一天的多。
望着靖海侯施世纶家紧闭的大门,鄂兰巴雅尔心中一片冰寒。
既有对准葛尔前途的绝望,也有……为下一站将要受到的折辱感到心寒。
“走,去……西城,公侯街,宁、国、府!”
……
这几日,小吉祥的队伍又扩大了。
因为贾环突然有事,忙碌了起来,所以,他就将乌仁哈沁托付给了她。
本来是要托付给贾惜春的,只是贾惜春近来已经开始系统的学习画画儿了,没有太多功夫。
不像小吉祥,整天什么也不学,只把一本赵姨娘所创的姨娘心经熟记于心,其它时间就是耍……
已经很有带“小妹”经验的小吉祥,没半天功夫,便成功的将乌仁哈沁给忽悠到了她的阵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