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东,景风门。
贾环骑马带着亲兵,与宗室诸王的轿子,共同行驶而来。
兴许,都中百姓的敏感性原本就很高,因为皇帝打围匆匆而回的缘故,今日皇城中的气氛显得压抑非常。
而随着贾环这一行人的到来,景风们外的气氛愈发肃穆、紧张。
御道两边的街上,行人步履匆匆,没有什么言语,不过都不住的往这一行大人物队伍中打望着。
关中老秦人,都比较好热闹……
贾环甚至在街边人群中,看到了朱雀千户,王炎。
然而,这里却并非是朱雀大街……
贾环不知身为朱雀千户的王炎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只是想来,一定是发生了非同寻常的事。
不过,老爷子的面色虽然极为凝重,但与贾环的目光接触中,却并没有暗示他,有对他不利之事将发生的意思,只是用眼中的深意,让他务必当心……
自当年承爵以来,贾环就与王炎联系不断。
逢年过节,都会亲自上门,以晚辈礼拜访。
这并没有以他地位的不断提升而改变……
而王炎,也因此待他极好,老头子无儿无女,视他若孙辈。
给了他许多很有价值的珍贵意见,让他少走了不少弯路和险路……
值得一提的是,严格来说,王炎并非荣国一脉的人。
因为他从不与牛继宗等军中大将往来。
他与贾环的交情,是私教。
只可惜,此刻并无机会详谈,王炎的身影一闪而逝……
贾环一行人进入皇城后,他的亲兵家将及诸王府的亲卫都留在了门外。
而这么大的动静,想来宫里早就得到了消息,因此,甫一进宫门,就见十数个黄门太监,在宫门前侍立恭候着……
“奴婢见过诸位王爷,见过宁侯。
王爷、宁侯,陛下和李相爷、张相爷、马相爷等辅政相爷,并军机阁诸位大臣,在武英殿议事。
得知诸位王爷和宁侯前来,特命奴婢前来相迎!”
大明宫总管太监苏培盛,位列诸太监之首,躬身道。
“哼!不必了,本王是来见太后的!”
听闻这么大的阵势,且连李光地那个老东西都出现了,赢遈哪里肯去,一甩袖袍,沉声道。
听他这般说,其他宗室王公也都犹疑起来。
连正主都不露面,他们去岂不是成了顶罪羊?
一个个都寻思着要不要再一起去见见太后,给他老人家请个午安……
“王爷,可是陛下和诸位大人都在等着……”
苏培盛为难道。
赢遈冷哼一声,骂道:“狗奴才多嘴,皇太后也在等着孤,你倒是说说看,孤王该去哪边?”
苏培盛闻言,顿时不敢多言了。
他就算有一百颗脑袋,也不敢说先去见皇帝。
大秦以孝治天下,此为至理,谁敢挑战……
赢遈见状,嘴角微微得意的弯了弯,只要他先一步去了太后宫中,今日之事,多半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待回过头来,他再好好跟这些人算这笔诬陷之账!
念及此,赢遈抬腿就走。
然而,没走掉……
“贾环,你干什么?你敢拦孤去见太后?”
赢遈面色铁青的看着挡在他身前的贾环,厉声斥道。
贾环呵呵一笑,道:“若是寻常,小臣我自然不敢阻拦王爷你去尽孝道。陛下呢,自然也没皇太后大。
可是……”
“可是什么?孤王警告你,最好立刻让开。
否则,孤王定到太后面前参你一本,离间隔断天家亲情之罪!
后宫虽不能干政,但此事,太后却能将你治罪!
孤王倒想看看,到时候谁能护得住你!”
赢遈厉声急语道。
贾环淡淡一笑,道:“可是……你王府中,暗藏以巫蛊咒魇太上皇、陛下和皇太孙之阵法。
此等骇人听闻之疯狂罪行,危及我大秦的江山社稷。
事涉三代皇统,此案堪称大秦立国百年来,第一大案。
又岂容你轻易推脱?”
此言一出,赢遈面色连变,难看之极,他眼神阴鹜的看着贾环,道:“贾环,那些东西绝非本王所设,否则,本王岂会让你这般容易就找到?
你颠倒黑白,是非不明,还敢阻拦孤去见太后?
孤王倒想看看,谁敢阻拦!”
贾环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他,道:“谁敢阻拦?王爷,你以为我现在在干什么?”
“你……你放肆!贾环,你敢宗室亲王?汝欲反乎?”
赢遈几乎要气炸了,伸出手,颤巍巍的指着贾环怒道。
贾环冷冷一笑,道:“你现在是亲王,一会儿就不一定是了……
王爷,不用再故意耽搁时间,今日除非太上皇亲至,玉口金言,宽宥了你的罪行。
否则,谁都救不了你!
我最后劝你一句,最好自己走,别逼我动起手来。
否则,太上皇御口亲封我为贾家莽三郎,你以为我不敢对你动手吗?
好歹给自己留一分体面罢!”
言罢,周围人都如同看疯子一样看着贾环,可却又没人把他的话当儿戏。
他打过两个亲王世子都没事,再打一个亲王,也未必就一定有事。
前唐时,武勋大将尉迟恭因为座位排名问题,就将宗室郡王李道宗的眼睛给打瞎,太宗皇帝也没把他怎么样。
更何况此时贾环有大义在手,真要将忠顺王打一顿,怕是受到的惩罚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