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听到隆正帝的答复,贾环面色陡然涨红。
隆正帝冷冷的看着贾环,道:“就你这般,以私念为重的心思,去了九边,自己送死不当紧,还要连累大秦将士,老老实实在都中待着吧。
你方才的话不错,三年前,大秦内外交迫,天灾人祸不绝之时,尚且能一战覆灭准格尔,逼退厄罗斯。
如今,大秦国库充盈,兵精粮足。
厄罗斯和扎萨克图这等跳梁小丑,又有何惧之?
用不着你再去以身犯险,以险计胜之。
这次,我大秦要以堂堂正正之师,全歼来犯之敌。
以奠定我大秦,万世太平之基!”
原本满殿惊慌的气氛,随着隆正帝这番煌煌之言,众人神色渐渐转变成慨然壮阔之色。
是啊!
三年前那种情况下,大秦尚且能一战覆灭准格尔,逼退厄罗斯。
更何况是现在?
纵然最不愿承认的文官,也不得不承认,大秦开国百年,此时此刻,方是最盛之时!
不算隆正帝深厚的没有底线的内库,只户部国库,就积存着数千万两存银。
这在过去,是连想都不敢想的事。
正如隆正帝曾言,大秦的事,只要朝廷不缺银子,其实都不算什么大事。
大秦八大军团,就算暂时废了一个长城军团,散了一个天府军团。
但还有其他六大军团,百万大军!
只要给一段调兵时间,就足以以堂堂正正之师,硬碰硬的,全歼来犯之敌!
隆正帝有这个底气,大秦,也有这个底气。
只是……
“陛下!大秦自然能以堂堂正正之师战败来敌,可是,这样一来,耗费时间太久。
厄罗斯亦是大国,而且其国人生如奴隶,厄罗斯朝廷王公根本不在乎战死多少士兵,死光了再招就是。
一旦和厄罗斯进行国战,就会将整个大秦陷入绵延不绝的斗争中。
厄罗斯与其西边的邻居拜占庭便是如此,已经足足打了一百多年,至今还未结束。
每隔十年,就是一场惨绝的大战。
陛下,厄罗斯人生而为奴,可以不在乎他们的死亡。
大秦呢?
大秦若是每十年经历一场这样的国战,那后果,不堪设想!
想想喀尔喀蒙古三部和厄罗斯的血仇吧!
蒙元已经过去了数百年之久,可他们的后世子孙,依旧在为他们的祖先偿还血债!”
贾环强压着心中的焦急,只能换个角度劝说道。
效果也极好,此番言论一出,满殿文武都倒吸了口凉气,眼露骇然之色。
之前刚升起的澎湃慨然之热心,瞬时冰冷。
好些人完全没想到,大秦这千百年来,竟和一比鞑虏还要恐怖的恶劣民族为邻……
他们甚至在怀疑,华夏这些年是如何生存下来的?
是因为以前没和他们结过仇吗?
他们自然不知道,大秦和拜占庭对于厄罗斯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大秦与厄罗斯中间隔着一个年平均气温都在零度以下,最冷气温零下七十度,能将人冻成冰雕的西伯利亚。
夏季极其短暂,在西伯利亚大铁路未建成前,根本不具备常年大规模运兵的条件。
贾环认为,这也是厄罗斯那个女人想要谈判的缘故。
因为一旦陷入消耗战中,厄罗斯人面临的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一举攻入大秦,覆灭大秦,建立他们的黄厄罗斯帝国。
相信在大秦待过三年,并了解华夏文化的索菲亚,不会有这种痴心妄想。
二则是数十万人被困在草原,随着冬季的到来,断了归途,慢慢冻饿而死。
当然,他们并非完全都是劣势。
有了扎萨克图的投靠,得到外蒙无数牛马羊和帐篷,如果再攻破更加富庶的内蒙,他们就有了立足之地。
短时间内的狂攻,还是会给大秦带来极大的伤亡和压力。
甚至不乏攻入腹地的可能……
但无论如何,像厄罗斯和拜占庭那般发生百年国战的情况,是不大可能会出现的。
喀尔喀蒙古与厄罗斯的交锋,规模其实也都不大,万人级别的都是十年难遇一次。
事实上,在原本漫长的历史中,也只有在厄罗斯学习西方进行工业革命之后,才开始将目光望向南边。
在此之前,通常都是草原上的各个霸主民族,不断的敲打他们。
纵然被大秦攻克草原后,草原民族的战力衰弱许多,可这些年,依旧能和厄罗斯布防在南边的军队打个平手。
这种规模的斗争,若是面对弓弩强悍的大秦军队,厄罗斯人根本占不到任何便宜。
大秦之所以让他们在边境肆虐,只是为了削弱喀尔喀蒙古……
只是这些话,没必要同隆正帝和朝臣说。
再者,贾环猜测,那个厄罗斯女人真实的目的,应该是想用战胜大秦这一战,洗刷她曾经被俘的黑名。
她不需要覆灭大秦,只要大战一场后,打疼大秦,再割占一块土地,比如北海。
那么她在厄罗斯的威名,甚至会超过她的父王,彼得大帝。
要是再能带回当初坑了她的始作俑者,克列谢夫和贾环,百般欺侮(调)羞(教)辱,那就更解恨了!
如果没有他的存在,那么索菲亚这一次的行动,说不准有八成的可能成功。
一战之后,用一个连人烟都无的北海之地,换取强敌厄罗斯二十万大军退兵,还退还占据数千里的外蒙。
哪怕再加上一些金银,也没人会觉得不划算。
只要能永结同好……
朝堂上的衮衮诸公,多半会赞成。
至于自此之后,喀尔喀蒙古还会不会臣服畏惧大秦,他们其实也不是很在乎的。
毕竟在他们看来,草原之地多是腥臊蛮野之族,占据那里,让他们臣服,也没多大的意义……
也正是摸透了这些人的心思,贾环才以大言相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