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前仿佛出现了那凄惨恐怖的一幕，“众人的身体无伤无疾，却偏偏奇痒难当，就这么一直狠抓着，狠抓着直到出现白骨……那白骨到最后还有一口气，都还活着。”</p>
他说到此处，觉得自己身上一片冰冷，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真是太过恶毒凶残了！”</p>
“你不怕吗……”</p>
昭元帝的声音淡淡传来，被山风拉长，显得断断续续的，“不怕他又在暗地里偷听？”</p>
“这——！”</p>
薛汶缩了缩脖子，终究不敢再说话了。</p>
山岚吹得林木婆娑呼啸，有不知明的夜鸟被惊起，发出怪异尖声，寒意透骨而入，四肢百骸都仿佛僵硬了。</p>
薛汶呵了呵掌心，笑道：“快要下山——”</p>
最后一个了字未出口，便见山径之上，不知不觉已被诡异白雾弥漫，再抬眼望去，昭元帝已不见人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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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元帝静静伫立于白雾中，伸手不见五指，却是夷然不惧。</p>
好似有山泉丁冬，清脆幽冷，沁入心脾，又似有人低声诵读，嗓音柔亮婉转，光风霁月，喜乐无限——</p>
“言入黄花川，每逐青溪水……”</p>
吟诵声不疾不徐，充满恬淡美好之意，那青溪之水的晶莹澄澈，好似已随吟声出现在眼前。</p>
“随山将万转，趣途无百里。”</p>
那是行遍天涯，达观开朗的睿智。</p>
“声喧乱石中，色静深松里……”</p>
声与静，色与淡，这一瞬宛如图现眼前。</p>
“漾漾泛菱荇，澄澄映葭苇。”</p>
连句的叠词，带出吟者的清甜女音，一如当初，他在江南水边，为她摘取那一枝蓬松的苇花。</p>
羽织！！</p>
昭元帝秦聿，这一瞬眼中闪现异常的，强烈的光芒！</p>
“我心素已闲，清川澹如此。”</p>
修道者的澹泊，天上仙子的闲静，熟悉的女音越来越近，近得让他不敢置信！！</p>
“请留盘石上，垂钓将已矣。”</p>
最后一句如珠落玉盘，意正气缓，好似仙人终究归去，只留无穷韵味。</p>
“羽织——！！”</p>
昭元帝深吸一口气，终于喊出了这个名字。</p>
白雾终究散去了，出现在他眼前的紫衣纤影。一如记忆中不染点尘。</p>
“这一首《青溪》，是小时候你教我念的。”</p>
清冷淡然的女音响起，轻叹一声，好似有无穷复杂滋味，终究只凝成了这一句。（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