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这的确有用,尼赫迈亚等体质孱弱的老人只是表现出轻微不适,没有性命之忧。
既然克蕾雅等人不知道这里面的危险,他又何必去道破,让他们担心。因此,不管是“镜光号”那边,还是“座天使号”这边,他都保持沉默,没有去解释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
整个舰桥,只有克蕾雅是最了解他的人,迈步走到他的身边,没有说什么,将一直捧在手心的白瓷杯递过去。
杯子很干净,泛着莹白色的光,没有任何彩饰,除去杯底浅浅一抹咖啡色。
“你辛苦了。”她笑着说道。
他接过杯子,仰头喝掉姑娘剩下的咖啡,跟着挤出一丝微笑。
虽然是ghost的手,ghost的嘴,ghost的脸,虽然没有道理,更想不通ghost与唐方之间有什么超乎想象的联系,却分明可以看到那个一直守护在他们身边的人。
她觉得安心,理应微笑。
唐方什么都没有说,好像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件事,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一定做过什么,而且是惊心动魄的大事。
因为自从大量执政官吞噬掉周围的光明,外面的一切都变得很不对劲。
“阿波菲斯号”由“座天使号”上方抹过,两船间隔越拉越大,罗斯加竟然没有做出任何反应,任由座驾滑向深空。
其实不只它变的奇怪,周围区域的狮心王独立舰队所属战舰也变得很奇怪,阵型开始溃散,各舰按照原有航向行驶,武器系统全部下线,有的连引擎都熄火,犹如一具具深空漂流的棺椁。
这一幕很诡异,还让人打心底有一种恐惧的感觉,仿佛那些战舰突然间变成一艘艘没有生气的幽灵船,向外散播着死亡气息,让原本惨烈的战区,变成一片星空坟场。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唐……唐方……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包括“镜光号”第一舰桥,“座天使号”舰桥那些不明真相的普通船员,都认为一定是唐方做了手脚,利用某些骇人听闻的手段,瞬间瘫痪掉这片空域绝大部分战舰的主要系统,从而结束这场战斗。
一部分人好奇他到底动用了什么样的秘密武器,能够在几个呼吸时间内,形成这样的局面。原以为那些黄金炮台便是他的杀手锏,不曾想先是一片刺眼闪光,然后是未知黑暗,当“座天使号”重新出现在这个世界,“阿波菲斯号”及周围绝大部分狮心王独立舰队战舰便失去生气,变成一具具“尸体”。
这种氛围,比附近战争之子所属战舰在黄金炮台狂轰滥炸下所化大大小小各种残骸更让人齿冷心寒,自然而然对唐舰长生出一种畏惧心理。
他们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唐方做的,他只是很被动的在接招拆招而已,甚至一下子损失掉数十名执政官。
罗斯加太狠了,比凤凰城的阿克蒙德还要狠……阿克蒙德还知道放走追随自己多年的下属,给他们一条活路。但是罗斯加为了干掉他,干掉“座天使号”上的船员,不惜葬送自己以及心腹手下,以及狮心王独立舰队那些士兵的性命。
这很不人道,他看不过去,但又无力阻止。他拼尽全力才保住“座天使号”,根本无暇顾及其他人……虽然战争一开始便打着全歼战争之子与狮心王独立舰队的心思,但是经历过这件事,看着他们死在罗斯加的疯狂下,打心底有一种悲伤的感觉。
那些士兵忠于罗斯加,忠于赞歌威尔,热爱这个国家,拥护王权,但是到头来,却落得这样一个下场,无论是对于罗斯加、赞歌威尔,亦或这个国家,他们只不过是一件工具,而不是一个人。
他虽然不曾登上那些幽灵船,却很清楚里面是怎样的一幕场景。
尸体铺满舰桥,血在地板上流淌,一张张五官扭曲的脸,一颗颗含血的眼眸,一件件被染红的军装,一声声来自地狱的无声呜咽与哀告……
他们或许刻薄,或许猥琐,或许小气,或许粗鲁,或许善良,或许强横……但无论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有自己的亲人,也曾有或光明,或不光明的未来。
但是当死亡刑具上线,爆发出一道肉眼看不见,无声无息的引力波动,许多人的未来,许多人的人生,就这么毁了,就这么没了。
他不是为他们而难过,是为生命的脆弱而难过……就像当初在文登巴特,为那些平民的尊严而难过一样。心里沉甸甸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压抑感。
一个人从出生到长大,需要经历十月怀胎,嗷嗷待哺,蹒跚学步,然后是成长发育,学习明理……几近二十年光阴。然而在科学与强权的迫害下,他们的生命脆弱的像一个个肥皂泡,只要轻轻一碰,便湮灭在天地间。
就像创世纪教义中一些看似极端,却有极端道理的话。如果说科技是禁果,那么所谓的科学家,就是教会人们自相残杀的恶魔使徒,他们用看不见的屠刀,残害着本是天地之灵的人类,让物质蒙蔽心灵,让欲望腐蚀灵魂,变成魔鬼手里的玩具。
可笑的是,一些被政府组织洗脑的人,还对他们怀有崇拜心理。
某些极端教徒,甚至会对科学界著名的犹太人施以暗杀,因为无论是爱因斯坦、还是达尔文……诸如此类对人类社会带来深远影响的人,有很多都是犹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