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型曲速探针的开发工作进展很快,可是离成功依然需要一段时间。把这种新型曲速探针布设至星盟境内更是一项耗时许久的大工程……在这样的情况下,菲尼克斯帝国又不甘寂寞,以英格丽的父亲洛伦斯、斯芬克尔等亲王为首的主战派大臣疯狂叫嚣要让星盟见识一下朱庇特皇族的厉害,同时派遣使者与苏鲁、蒙亚两国高官频频接洽,大有结成联盟,效仿星盟、查尔斯联邦、多兰克斯共和国对待苏鲁帝国、蒙亚帝国那样,让星盟也尝尝腹背受敌的滋味。”
“毫不客气的说,内忧外患之下星盟已经落入四面楚歌、风雨飘摇的境遇,倘若把时间都花在等待新型曲速探针上线一事,或许用不了多久,这个国家就会轰然崩溃。”
“只有尽快解决掉深潜者舰队,国内社会才会逐渐恢复正常,才有能力应对外部压力。然而要达成歼灭深潜者舰队这一目标,需要三个必要条件。第一,必须把已经化整为零的深潜者舰队集合起来;第二,能够获取到他们的踪迹;第三,有足够力量对强大的敌人一击致命;”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唐方与格兰特一直没有插话,只是轻轻点头,因为这些都是事实。
道尔顿眼睛里的哀愁就像用力拍打堤坝的洪水,在这种无助情绪与现实压力双重压迫下,那个单簧管一样厚道沉稳的老人委屈的就像一个孩子。
连唐方都对深潜者舰队拿星盟人民的命来绑架自己都感到气愤与无奈,何况是道尔顿这种对星盟的爱比他更加深沉无数倍的人。
道尔顿调节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对于前面两个条件,敌人不给我们机会,我们可以自己制造机会。深潜者舰队最近在星盟境内的活动主要集中在摧毁重要的军事与民生设施上,虽然我们无法获取敌人的行踪,却可以抛出一个重要诱饵,然后守株待兔,等他们自己送上门来。”
“当然,这个诱饵必须有足够价值,乃至影响整个战局,使敌人难以忍受它的诱惑,而且守卫森严,深潜者舰队必须赌上全部战力才能够快速拿下,不致等来星盟海军的增援。最最重要的是,不能让敌人有所怀疑。”
“对于如何让敌人相信情报是真这件事,自有星盟特工人员负责。但是那个拥有极大战略价值的诱饵……”说到这里,道尔顿停了下来,抬头看向对面表情转寒的唐舰长。
不得不说,星盟海军有不少聪明人,知道把自己的缺陷变成优势,来抗衡深潜者舰队。然而他无法接受的是,星盟海军把主意打到自己头上……难怪让道尔顿?伊夫林来这里会见自己,能够称得上战略意义,对深潜者舰队有致命吸引力的,除了晨星铸造还有其他东西么。
他离开迪拉尔恒星系统赶赴前线的时候,留给凯莉尼亚100头腐化者与2艘虚空辉光舰,还有一些人族战机,再加上原来的阿波罗海贼团旗下战舰、艾格?斯台特曼与罗瑞?斯旺改造的天基防御设施,足以抵御深潜者舰队的进攻。而且他不相信敌人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偷袭距离斯兰达尔恒星系统不远的晨星铸造大本营。
没有想到,星盟海军竟然打算把晨星铸造当成诱饵,去勾引深潜者舰队。
晨星铸造现在飞速发展,一旦完善工业基础,战舰生产线落成,会有源源不断的新型战舰入列星盟海军。
以晨星铸造的科技实力与技术储备,生产的战舰有多么强大?只怕远远超越第5代战舰。这么一来,获得优先采购权的星盟海军将有何种程度的战斗力进步,可想而知。
那时节,蒙亚海军与苏鲁海军的战斗经验优势将不复存在,面对源于晨星铸造的新式战舰,他们将一败涂地,不仅仅会失去天图克恒星系统,甚至于面临亡国威胁。柯尔克拉夫一世恐怕连做梦都想干掉唐方,摧毁晨星铸造,把危险扼杀在萌芽状态。
所以说……把晨星铸造当成诱饵,是一个最好的选择,最适宜的选择。
可是他不会同意星盟海军这么做,坚决不会,哪怕出面做说客的是道尔顿?伊夫林。
“不要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我坚决不同意你们这么做。”
道尔顿没有想到他的抵触情绪这么强烈,犹豫片刻,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道:“看在星盟人民的情分上,请务必再考虑一下。”
为了多数人的利益,牺牲少数人的利益……再深入一点,少数服从多数,个人服从集体……多少罪大恶极的屠夫、侩子手以这样的借口行凶,把个人利益与集体利益捆绑在一起,以集体之名行罪恶之事,又不至于落人口实,不用为罪恶负责,就算正义裁决来临那一天,也可以把罪名退给集体,为自己的罪行开脱。
这是唐方最最厌恶的事情,同样是他最最抵触的事情。如今道尔顿?伊夫林为了星盟人民的利益让他把晨星铸造当做吸引深潜者舰队的诱饵,且不提有自己在,敌人能不能伤害凯莉尼亚等人,单单这种做法便让他极度反感。
星盟不是一直讲尊重人an吗?为什么也像蒙亚帝国、苏鲁帝国那种专zhi国家,以集体的名义,以国家的名义来要求个人做出牺牲,这分明就是一种卑鄙而龌龊的道德与利益绑架。
再者说,现在的晨星铸造可不是当初人丁单薄的样子,里面有专zhi国家偷渡而来,追求自由与平等的劳工,也有许多星盟籍工作者,既然他们信任自己,信任晨星铸造,他就有义务去维护他们,保障那些人的生命安全,而不是为了交好星盟海军,出卖他们的利益。
“知道吗?我既佩服你们这些真正的爱国者,可是很多时候又憎恶你们这种爱国者。因为你们把所谓的国家与人民利益看的太重,以致忽视少数人的权益……一旦放纵这种所谓的集体主义、爱国主义,有很大可能演变成极端的纳粹主义与沙文主义。我想问你,那个时候的星盟,还会是你深爱的星盟吗?”
“我……可是……”道尔顿?伊夫林想更多的解释一下星盟海军的别无选择,可是话到唇边,又无法顺利道出,因为唐方说的很对,他的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