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辽与袁术在豫州、扬州展开全面大战之时,雒阳暗流汹涌,一些张辽料到的和难以料到的事情在发生着。
清晨,后宫之中,刘协去看望董贵人,却发现董贵人在哭泣。
刘协见状,心中一慌,忙上前问道:“爱妃,因何哭泣?莫伤了胎气。”
董贵人掩面哀声泣道:“贱妾父亲为凶人重伤,贱妾心痛,却不便看望,是以心中难受,不想惊了陛下,贱妾有罪。”
刘协立时道:“朕本要去看望国舅,如今正好,爱妃便随朕一道前往。”
董贵人面露喜色,忙施礼道:“多谢陛下。”
刘协忙扶住她:“爱妃有孕在身,无须多礼,朕这边让人备车驾。”
半个时辰后,左将军府大开中门,此时董府已经得知天子、董贵人要来看望左将军董承,董府之内一片欢天喜地,御驾亲临,护卫、侍女无不与有荣焉。
不多时,刘协与董贵人进来,礼节过后,刘协与董贵人便到后堂看卧在榻上的董承,须臾,董贵人退开,又屏退下人,堂中只留刘协和董承君臣密议。
“陛下,”下人一退走,董承便伏拜在榻,声音哽咽:“陛下,臣有罪。”
刘协一愣,忙去扶董承:“国舅何出此言?又何罪之有?”
董承抬起头来,已是涕泗横流:“陛下今已加冠礼,本当君临天下,乾纲独断,掌御四海,而今朝堂却落于权臣之手,臣每思之,夙夜难寐,痛心不已,然无能为力,不能为陛下分忧,是以有罪。”
言罢,泪落如雨。
刘协闻言,身躯一颤,神情有了几分慌张,下意识的看了左右,颤声道:“国舅,何出此言……朕并无……并无……”
董承声音悲切,打断了刘协的话:“陛下,朝廷落于权臣之手,自董卓、李、郭汜,至张辽,天下谁人不知,只是委屈了陛下。”
刘协面色连变,强笑道:“大将军非董卓、李可比,他是忠贞之臣。”
董承叹道:“董卓入京之初,重用党人,谁不言其中兴之臣?然结果如何?”
刘协默然。
董承又道:“陛下,董卓、李、郭汜与张辽同,皆来自边鄙之地,不服教化,不知纲常,张辽自挟朝廷以来,言辞之间对陛下并无敬畏之意,不知陛下可曾察觉?臣记得陛下刚到河东时,张辽无视朝廷,带陛下奔走县乡,可曾将陛下当作至尊?”
“这……”刘协迟疑道:“大将军待人如此,并非……”
事实上张辽对刘协除了在朝堂上礼节到位外,平时言语和行为上更多的是把他当作兄弟或朋友来看待,不像其他朝臣那样经常摆出一些谦卑和惶恐,这一点刘协在河东时就体会到了,那时候他感觉张辽更像一个兄长,教给他很多东西。
当时刘协在董卓和李手下受尽了惊吓和恐惧,面对张辽如此姿态,很是激动和安稳,但迁都到雒阳后,随着朝廷逐步恢复,朝臣越来越多,刘协有时候便在自问这种情况对不对,因为很多时候,刘协感觉自己就像张辽的小弟,各方面都不如,面对张辽的建议或询问,他会考虑很多,顾虑很多,而且面对朝堂上那么多朝臣跟随张辽,他心中越来越多的出现担忧。
“陛下。”董承看到刘协神情迟疑,眼珠一转,趁机道:“张辽实比董卓与李更阴险,更可怕。”
刘协面色一变:“国舅,这……”
董承看着刘协,道:“董卓、李凶残跋扈,固然霸道,却是独夫,不得朝臣支持,一旦心怀异志,满朝忠贞之士皆会反对,然张辽不同,他掌控兵权,又礼贤下士,结党营私,得众多朝臣拥护,让臣想到了一个人。”
刘协面色有些不好看:“不知国舅想到了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