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正是被惊醒过来的伏寿,伏寿俏脸苍白而痛苦,看着貂蝉,急促的喘着气:“不要……杀他。”
貂蝉急忙过来扶着伏寿,泪落如雨:“他害姊姊成这般模样,为何不杀他!”
伏寿脸上挤出苦涩的笑容:“他是皇帝,杀不得……”
说着用力附在貂蝉耳边,低声呢喃道:“我去便去了……绝不……不可让大将军落了弑君之名……要告大将军……危……危险。”
这句话仿佛是耗尽了最后的力气,伏寿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古采英把了把伏寿的脉搏,看了一眼地上惊恐的刘协,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姊姊。”貂蝉呜咽着。
古采英抱起伏寿,看着刘协,冷声道:“陛下,她怕是已入不得皇陵了,带她离开,也好向大将军交代。”
“这……”
刘协不知何时已经起身,默默的站在那里,听到古采英的话,看了一眼死去的伏寿,有些犹豫,但看到古采英冰冷无情的目光,还有貂蝉饱含杀机的眼神,闭上了眼睛:“朕无力阻拦,愿大将军好自为之。”
古采英点了点头,看了一眼貂蝉,向门外走去:“婵儿,这宫中太冷,走罢。”
貂蝉咬着唇,经过刘协时,突然一把拎住刘协的脖子,狠狠的连甩了七八个耳光,口中连骂:“昏君!昏君!昏君……”
刘协脸颊飞速的肿了起来,目眦欲裂,但接触到貂蝉满含杀意的目光,还有另一只手中的剑,心中一突,打了个冷颤,一言不发,一声不吭。
貂蝉打罢,狠狠的将他丢在地上,跟着古采英出门。
刘协看着二女离开,目光冷厉,身子颤抖着,却不止是劫后余生的恐惧,更有无边的耻辱和怒火,几乎将他整个人烧了个通透。
他贵为天子,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便是当初李、郭汜最张狂的时候,在明面上也是对他客气有加,更不曾动过他!而如今,一个地位低贱的婢女竟然抽了他七八个耳光!
如果让她继续活着,刘协不知道自己有朝一日君临天下时,会否让这曾经的七八个耳光逼得疯狂!
杀了她!一定要杀了她!还要古采英,她是知情者,今夜绝不能让她们出宫!
还有张辽!如果没有张辽,这个贱婢算得什么,安能入得了这长秋宫!
刘协这一刻对张辽痛恨至极,曾有的那一丝愧疚彻底消失,只余无穷的恨意。
在古采英和貂蝉离开片刻后,发现自己带来的中黄门冗从没有丝毫动静,刘协再也忍不住,打了灯笼,大步走出长秋宫。
外面雷雨依旧,刘协没看到古采英和貂蝉的影子,却看到自己带来的中黄门冗从都被打昏在了廊道里。
他阴沉着脸,用力将一个靠在廊道边的冗从踹到雨中,那冗从被雨水一浇,一下子醒转,大叫了一声“有刺客”,转身看到面色阴沉的刘协,才回过神来,慌忙下拜:“陛下,有刺客。”
刘协的声音毫无感情:“皇后遇刺,立时传令,捉拿刺客,朕要活的。”
那冗从听闻皇后竟然被刺,一时骇然无语,直到看到刘协冰冷的目光,才回过神来,忙颤抖的道:“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