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淼见此也是惊惧不已,他连忙朝枔靖小声地补充着:“……我记得这石牛刚刚埋这里的时候,只在其石身上覆盖了一层晦涩的能量,也没看见他怎么修炼的,这些年他的能量场覆盖范围越来越大……其实从大概五年前开始,有两个外乡人从这里经过,失足掉入河中,我…我本来是想将他们托到岸边的,没想到被他拦截下来,我,我就……”
枔靖感应到对方语气中难掩的愧疚,安慰道:“已经尽自己的力了便没什么好愧疚的,负担好自己的人生就行,没必要把别人的人生也加在自己身上。”
钟淼本性不坏,只是实力低微。他本来是想救人,但对方太强大,难道要求人家舍弃自己的性命去救?就算舍弃自己性命也不一定能救的下来吧。
枔靖自认达不到这么高尚的程度,所以也不会用这样的标准去要求别人,更何况对方已经成了自己手下,既然一句话就能减轻手下的心理负担,何乐不为!
当年她当护工的时候,有一个病人在她尽心护理了半个多月后伤口开始好转,一次,在她休班原本是家属陪伴的时间家属没在,实际上那段时间病人的确好了很多,家属也的确有些疲惫,所以就没有陪床,前几天病人都好好的,哪知那天晚上就出事了。
病人独自活动时不小心摔倒导致伤口再次感染恶化,最后不可挽回。
那时枔靖才刚刚当护工没多久,没想到就亲眼看到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心中不仅恐惧,还有说不出的愧疚,觉得自己要是当时怎样怎样说不定就不会怎样怎样了。
哪知她这一愧疚不要紧,病人家属便揪着她不放,迁怒医院更迁怒她这个护工,说是她没有护理好,是她的失职,是她的过错才造成了病人病情恶化……总之,不仅要她承担责任,还要告她……事情闹得还挺大的。
不仅家属指责她,就连一部分同行也阴阳怪气地说“唉,你的确是应该怎样怎样”之类的话,更让她内疚,甚至一度自责到了好像她就是害死病人的刽子手,若是不自杀都不足以弥补过错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冲破她周围舆论禁锢的魔音进入她脑海中:在这件事情上你没有任何责任,更无须愧疚。
没错,还是她的师父。
师父便告诉她:他们聘用你八个小时,你实际上的工作远远超过这个时间,而且在这个期间病人的状态和康复都非常好。你尽心,尽力,尽责,你没有任何需要愧疚的。
说白了你和他们就只是契约关系,你只对八个小时内有责任,而且这个责任也仅限于护理方面。
八个小时之外的时间,你又凭什么去承担别人的生命的责任?
是他们也雇佣了你二十四小时的护理?
还是说你是他们的亲人?朋友?
师父最后说:每个人都只对自己的人生有义务,所以那些强行把自己的不行归咎到你身上的,没必要去理会。
还有,那些觉得你应该对别人生命负责任的人,应该对某某的死感到愧疚的人,你也可以绝交了……
……由此及彼,枔靖当然不会去道德绑架自己的属下。
这句话一出,刚才还畏畏缩缩忐忑不安的钟淼顿时就愣住了,眼睛中不仅有光芒,还有水汽…流泪了?
至于感动成这个样子吗?好吧,枔靖想着当初自己身陷舆论旋窝四面楚歌时,听到师父的话也感动的一塌糊涂,也就是从那一次开始,把师父当作崇拜的偶像和楷模!
钟淼眼睛紧紧盯着枔靖:“你,你真的这么觉得吗?我我对那个人的死没有责任?”
“当然。”
“老大——”
枔靖把靠的越来越近的蛤蟆精推远一些,影响她打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