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的清晨,苍云洲东域近海,某片群岛之间的海域中。
一场连夜的暴风雨刚刚过去,晨光下的海面翻起的浪花任有数丈,但相比于以前晚世界末日般的景象,就已经算得上是风平浪静了。
此时,一艘中型木船破开海浪,从远处缓缓驶来。这艘木船的材质相当普通,且表面看不到哪怕一点符文灵刻,显然是一艘普通的木船,而并非修仙界中常见的飞舟。
“将军,前方有情况!”
船首出,一个瞭望的士兵向着后方大声汇报。
闻言,四个人从船长室中走了出来。
“蠢货,现在是在船上,你应该叫我大副!再叫错,我就让你尝尝泡了海水的鞭子是什么味道。”
走出来的的青年将领,勉强能算得上英武,但似乎有些不适应海上摇晃的生活,现在两颊凹陷,面有菜色。
在青年将领自称大副,显然就名义上,他并非这艘船的主人。
在他身后,一个缺了一条左腿,用木棍作为替代的肥胖老者,掏出一根两端各镶嵌着一枚水晶的伸缩镜筒,向着前方望去。
在前方的海面,漂浮着大大小小的木头残骸,正在海浪的拍打下时聚时散。
其中还夹杂着不少,被密封封装起来的货物。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些什么东西。
“看来又有一伙倒霉蛋,死在了龙王的喷嚏里。”
“公主,海里还有不少货物没有沉没,也许可以找到一些值钱的东西。”
“劳烦羽将军,招呼下属把船靠过去。”
老者说完,把镜筒递给他身旁的一个女子。
这女子被称为公主,看样子应当是这艘船上,身份最尊贵的那人,也就是这艘船的船长。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皮肤白皙发丝顺畅,身上的衣着不是普通平民可以接触到的上品。不过身上的饰品较少,只有一枚戒指套在指头上。
他身边还有一个侍女贴身服侍,那干净的样子,和船上的士兵船员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焦老,让下面人注意些,沉船的尸体可能会引来海兽。”
那少女船长接过脏兮兮的镜筒,还不忘交代一声,可见其也不是纯粹的花瓶。
下方,由的水手们用长浆滑动船只,他们动作整齐,训练有素。身上还穿着统一的甲胄和制式的兵器。
这哪里是什么正经的水手,分明就是一个国家的公主,带着一队士兵不知出于什么目的就出了海。
靠近那片残骸之后,他们撒下捕捞网,又用飞爪去抓取那些漂浮在海面的木箱和木桶。
一面旗帜被率先打捞上来。
“这好像是冻土群岛的船,他们居然可以航行这么远的距离,船上应该有几个厉害的家伙护航。”
“可惜,人力难敌天灾啊,海上的风暴可不是谁都可以面对的。”
有经验的独腿老者,很快就认出了旗帜的来历。
这个世界的天灾,远不是前世可比。
暴风足以让绝大部分飞舟和修士无力腾空,巨浪则能拍碎坚固的灵木船身,并将一切卷入深海。
一般修士,还真没有办法对抗这种力量。
这时,下方的士兵船员又喊了起来。
“大副,这里有个人,他被大海蜇给吃了。”
“把他拖上来!”
“小心点,那是箱水母,被它的触手扎一下你就死了!”
在船员们七手八脚的忙碌中,很快,一只直径四五米的箱水母被从水里捞了上来。
透过水母半透明的身体,可以看到在里面果然躺着一个男人。
一把长刀划开水母的身体,这个男人就和一摊海水一起流了出来。
“羽将军,看看他还活着吗?”
“要是还能活,就让他在船上干点杂活。”
这边的动静,吸引了那位公主的注意。
听到命令,年轻的将领上前,探了探甲板上男人的心脉。
强有力的心跳,让他的手掌都被震得发麻。
“他还活着……不过这人身体强度非常惊人,应该是个修士。”
“公主,要把他丢回海里去吗?”
年轻将领显然不想惹上麻烦。
但那位公主却是来了精神。
“焦老,你能看出来他是魔修吗?”
那独腿的老者原来是个修为达到了筑基的“大修士”,在众人尊敬的目光中,走到了男人身边。
“身上没有魔修的气息。”
“伤势也不严重,应该只是被着箱水母的毒给麻痹了,躺上几天就能好。”
老者很快得出了结论。
“那就好,给他腾一间房间出来,那些捞上来的货物,谁都不准动,等这位先生醒了要全部还给他。”
刚才还以怜悯姿态,让生还者在船上打杂的公主,在得知了他修士的身份后,立马就改变了态度。
一桶桶海鱼酒被拉到船上,这些江黎看不上的恶心酒水,其实还是一种灵酒,放到凡人世界也是千金不换的那种。
毕竟是化神修士的东西,再差能差到哪里去。
这个男人也被两个士兵,搬进了船上少数几间干净的房间中。
“真是有趣的一群人。”
等到只有他一个人后,那个男人立马就睁开了眼睛,从嘴里吐出一口海水。
这人可不就是远道而来的江黎江盟主嘛。
在几日前,他收服了化龙岛沙沙维船长之后,两人讨论了很多东西。
一开始,他本来是想以船员或者船副的身份,加入沙沙维的船队,然后混进化龙岛再找机会。
但仔细思考之后,发现这个途径并不太可取。
化龙岛这家宗门,虽然是海盗联盟出身,保留着许多当年的气息和习惯。
但第三船队的船副,也算是宗门里的中高层了,贸然换人必将引起化龙岛的注意。
他的身份可是经不起查的。
而要是当个普通船员,他基本就只能在船上和港口中活动,根本没法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