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一直要我和你回京都呢？”源清素好奇地问。</p>
“你的天赋，除了这个，你还有什么值得我在乎的？难道图你长得帅？图你欠的那一屁股债？”</p>
“其实我挺愿意和你回京都，但我答应了神林小姐，要一直和她在一起，直到她战死。”</p>
“我看你死了一百次，她都没死。”姬宫十六夜没好气地说，“春岚。”</p>
“主人。”春岚双手扶地，叩下头去。</p>
“换衣服。”</p>
“是。”</p>
“那么麻烦做什么？”源清素奇怪道，“我们之间还在乎是不是睡衣？”</p>
“去去，谁跟你‘我们’，找你的神林小姐去。”姬宫十六夜笑骂一句，解释道，“你不是想听故事嘛，你陪我出去找柳生三千子，边找，我边说。”</p>
“好主意。”源清素点头，喝了一口茶。</p>
姬宫十六夜看了他一眼，对冬岚说：“冬岚，把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丢出去。”</p>
“不就是换衣服嘛，你以为我想看？我是想喝茶，真是。”源清素起身，自己出去了。</p>
庭院里，一个身着唐衣的女子站在花丛中，身上沐浴着五月的光辉。</p>
“源阁下。”火扇行礼。</p>
“叫我源就行。”源清素说，“十六夜已经答应了，以后记得给我的菜园浇水。浇水时一定要柔和，种子才刚发芽，有不懂的记得问我。”</p>
火扇温和地笑着。</p>
“你不信？”源清素问。</p>
“闭嘴。”语气严厉。</p>
“......对不起。”</p>
火扇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刚才是主人让我转告源阁下。”</p>
“可怕，太可怕。”源清素自言自语，想到以后万一要是被姬宫十六夜诱惑了，两人在一起，身边的侍女全是她的眼线。</p>
风一吹，他又联想到，以后自己有了式神，侥幸是位女性，对方洗澡要怎么办？</p>
等等。</p>
其他有女式神的修行者，难道一直过着令人不齿的荒唐生活？</p>
不行，绝对不行。</p>
源清素下定决心，自己成为最强者的那一天，就是拨乱反正，肃清不良风情的那一天。</p>
这么伟大的决定，想必大家都会支持他。</p>
姬宫十六夜换了常服，剪裁精致的女式白色衬衫，下身是一条修身牛仔裤，勾勒出双腿的修长曲线。</p>
两人并肩走在下山的参道上，呼吸着倾泻而来的阳光，森林里传来鸟鸣声。</p>
“找人有具体方向吗？”源清素问。</p>
“没有。”姬宫十六夜语气悠闲得像这个五月。</p>
“照片呢？”</p>
“我怎么可能有除了我自己以外的照片？”</p>
“什么都不知道，那有的找了。”</p>
“没关系。”姬宫十六夜一点也不在意，“看看阳光，闻闻青草，吃各种各样的东西，下雨天就听雨声，很有意思。”</p>
“没有时间限制？”</p>
“没有。”</p>
“公款吃喝？”</p>
“对啊。”姬宫十六夜扭头笑着对源清素说，“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p>
“最贵的。”</p>
“没出息，真正的有钱人不吃最贵的，只吃自己想吃的。”</p>
“我想吃最贵的。”源清素说。</p>
“你应该说：有钱人吃自己想吃的，我又不是有钱人。”</p>
“你太招人喜欢了。”</p>
“我也这么觉得。”姬宫十六夜表情愉悦地点头。</p>
源清素叹了口气，建议道：“今天沿着我平时走的路找找看？反正碰运气。”</p>
姬宫十六夜还没说话，前方红色鸟居波纹一闪，神林御子从外面回来了。</p>
“你一个人去哪了？”源清素立马问。</p>
神林御子看了看他，又看了眼他身边的姬宫十六夜。</p>
姬宫十六夜手勾住源清素的手臂：“我们要去约会。”</p>
“不行。”神林御子说。</p>
“嗯？”源清素一挑眉毛，觉得自己有希望。</p>
“嗯？”姬宫十六夜一挑眉毛，觉得事情不对劲。</p>
“妖怪出现了。”</p>
◇</p>
【NHK报道：箱根山体正逐渐膨胀】</p>
【气象厅警报：位于神奈川县的箱根山，自5日起，频发火山性地震，仅5日当天就观测到45次地震】</p>
【神奈川县政府决定，鉴于自5日起火山活动频繁，火山喷发预警级别上调至2级，对箱根周边实行交通管制，附近居民注意防范火山喷发带来的大块飞石】</p>
“五日？今天已经五月七日了。”源清素放下报纸。</p>
“妖怪是庞大的神明之气实体化，聚集那么多的神明之气，需要很长的时间，然后逐渐发生异象，比如【木花开耶姬】，长时间的积蓄，然后樱花绽放，一直到满开那天，祂才会出现。”姬宫十六夜解释。</p>
“这样。”他点了下头。</p>
“根据阴阳寮的情报，”神林御子说，“箱根的这头妖怪，最迟五月底，最早十五日。我们今天就要出发，去箱根和其他修行者集合。”</p>
“这次和上次不同，要直面妖怪本体，”姬宫十六夜看着两人，“会死哦。”</p>
神林御子一言不发，她早已经下定决心，甚至找来是普通人的源清素做队友，打算一起死。</p>
“我有时候在想，”源清素语气平静，“对我们来说，是不是一年两年，就是一辈子。”</p>
“怕了？”姬宫十六夜笑着问。</p>
“怕。”源清素点头，“怕也要上，为了神林小姐，为了万作，还有他的妻子和女儿，更为了我自己。”</p>
直面困难，不一定通往成功，但一定会积累经验，让人多多少少有所成长。</p>
“怎么去？”源清素问。</p>
“讨伐妖怪不用开房车，”神林御子说，“为了让新手尽快抵挡箱根，小田急浪漫号被政府征用，我们换好衣服，直接隐身去新宿坐车。”</p>
三人暂时解散，源清素回到自己的山中小屋。</p>
白色和服，黑色羽织，「北极星」别在腰间。</p>
因为还没习惯穿和服，他最后第一个抵达鸟居，神林御子和姬宫十六夜已经等在那儿。</p>
他从山上望着两人，手按在剑柄上，缓步走上前。</p>
万里无云的蓝天，闪过一道乌鸦的黑影，倏忽划破晴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