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北蛮,听说这几日来了个北蛮商队,带了不少北蛮的奇珍异宝,几日后要在大觉寺的集市上卖与众人呢。”红绡见程锦对她的态度有了好转,也大着胆子同众人说笑起来。
“北蛮不过是蛮荒之地,哪有什么奇珍异宝?”
“谁说没有?听说有生在极寒之地的雪莲,深埋地心的寒冰玉,还有雪狼皮,白狐皮,都是极罕见的好东西呢。”
程锦这一屋子的大小丫鬟年纪都不大,就连最稳重的青萍红绡也正是青春烂漫的年纪,说起这些事儿,个个都兴奋得眉飞色舞,一屋子欢声笑语不断。
颐心堂里程夫人就没这么痛快了。
“锦姐儿大好了是好事,夫人怎么还哭呢?”程夫人身边的胡嬷嬷是她在娘家时的大丫鬟,比她长了好几岁,可以算是一路陪着她长大的,后来陪嫁过来,嫁了个长随,却没想到丈夫早死,未留下一儿半女,从此便绝了心思,一心一意做程夫人屋里的嬷嬷。
她是看着程锦他们几个孩子长大,待程夫人忠心耿耿,将她这些年的苦楚都看在了心里,程夫人当年也是汝阳县城里有名的才女,如今却活在后宅日日磋磨,她也是又心酸又是心疼。
孩子痴傻无论是生在什么人家都是极悲哀的,程夫人不仅是母亲,还是当家主母,这些年更是难上加难。
尤其是这些年,承恩侯府因为程太后的关系水涨船高,原本对程夫人还有几分尊重的承恩侯,越来越看不上她,在妾室的撺掇下,行事越发荒唐,一屋子的主子又都是不大讲规矩的,他们闹出的荒唐事,程夫人还得替他们遮掩,里里外外都要操心,这家当得比谁都累。
如今程锦好了,程夫人也算是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我就是为了阿锦……”程夫人的眼眶又红了,“阿胡,你也看见了,阿锦本是如此聪慧的姑娘,便是阿钤都有所不如,可她为何好端端的走了魂魄?我就不信这其中没人搞鬼!定是柳氏那贱婢害我阿锦!她当初分明就是有意气我,若是我没有早产,阿锦也不会走了魂魄,定是她从中作梗!”
程夫人恨得双目赤红,恨不得生生撕了柳姨娘,当初她怀程锦的时候,承恩侯在未得她同意的情况下,私自纳了个瘦马为妾,那瘦马又甚是奸猾,故意在程平面前装可怜,背后却处处刺她,气得她动了胎气早产,生下了差点救不活的程锦。
后来程锦虽然救活了,却是个痴傻的,这么多年程夫人一直自责不已,觉得程锦的痴病都是她造成的,膝下虽然有二子二女,但在程锦身上花的精力却更多一些。
“如果我的阿锦没有走了魂魄,以她的才貌早就名扬京城,哪里会像如今这般明里暗里遭人嗤笑!”程锦现在越是聪慧姝丽,程夫人就越痛悔难过,“都怪我当初想不开,为了一个贱婢动了胎气,着了他们的道!平白害我阿锦受了这么多年的苦,遭了这么多年的罪!”
“事情总归是过去了,幸亏菩萨保佑,锦姐儿的魂魄回来了,如今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比什么都好。”胡嬷嬷只能劝解道,“夫人,还是要想开一些,侯爷那边爱闹,自由他闹去,柳姨娘再狐媚,也越不过您去,再说府里的中馈还在您手里,还怕他们翻天了不成?您如今身子不好,太医也说了,最忌讳动怒发火,为了哥儿姐儿他们,您可要多保重身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