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生从没想到自己也有两面三刀，口不对心的才能。</p>
事实证明人的潜力是无穷的，端看你去不去发掘。</p>
她知道秋砚的秘密了，秋砚大概也心里有数，毕竟厨房里那个人已经被逐了。</p>
但是等秋砚病好了，两个人见了面，还是亲亲热热的，甚至比以前还显得亲热。秋砚处处显得对潮生格外照顾，潮生也投桃报李，不让人抓着一点话柄。</p>
当她和秋砚当着人有说有笑的时候，潮生不知道秋砚心里怎么想。</p>
反正她觉得这实在够荒唐的。</p>
不过想一想，人家夫妻还有同床异梦的，儿子还有盼着爹娘早死自己好得家产的，自己和秋砚这点儿算得什么啊？</p>
有些事和以前彻底不一样了。</p>
你不知道枕头后面伏着一条蛇的时候，可以呼呼大睡。现在你只敢虚躺着，绝不敢睡实，有点风吹草动就会惊跳起来。</p>
秋砚就是那条蛇。</p>
而对秋砚来说，也许她的存在也同样危险。</p>
平静是暂时的。</p>
这一点，潮生清楚。</p>
秋砚那一次没成，一定会再次出手。</p>
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出手，潮生猜不到。</p>
她不能这样被动。</p>
可是——</p>
她不知道自己该主动做些什么。</p>
难道要她学秋砚一样，给对方也下药？</p>
先不说她干不干得出来，就算能干，那药从哪儿来呢？</p>
诶，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看电视剧里头人家要下毒，多容易啊！弄点相克的食物搭配，那是眨眼就来啊，砒霜简直俯拾皆是，夹竹桃啊虞美人啊曼佗罗啊随处可以采到……</p>
可惜那是经过艺术夸张的，生活里没那么多毒花毒草毒药。</p>
上次秋砚用的那药，是怎么来的？</p>
对，人家有靠山，也肯定有门道。</p>
她怎么不用毒药？</p>
嗯，这个好理解。</p>
用毒药，不管是毒死了十公主，还是毒死了八皇子，这事儿就大了！不但潮生，整个华叶居的厨房，不，不止厨房，除了四皇子，大概每个人都得送命。</p>
秋砚当然不能把自己也搭进去，所以她用的不是毒药而是泻药。</p>
一想到自己没能察觉，而把那排肉给几位公主呈上去的后果——潮生就恨得牙痒痒，简直想给秋砚也下一回药！</p>
不过对于一向又乖又好的潮生来说，这个学坏，好象比学好还难呢。</p>
说了假话，夜里就很难睡得安生。要她对别人正当防卫，她能办到。可是主动出手，她……大概，可能……</p>
还是办不到。</p>
春墨不知看出了什么，没人时就问潮生：“你和秋砚怎么了？”</p>
潮生心里一惊：“没有啊，姐姐为什么这么问？”</p>
春墨哼了一声：“你才多点儿道行，想瞒我？再说，秋砚这些天也不对劲儿。”</p>
潮生也不知道怎么说，索性把头低下。</p>
春墨长长的吁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你有苦衷。秋砚她……我们这几年下来，谁不知道谁呀。她要和你为难，你就躲着点儿，别惹她。”</p>
咦？听这意思，春墨站她这边儿？</p>
春墨还知道什么？</p>
潮生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说：“我……我没干什么，可是秋砚姐姐她……”</p>
春墨在她额头上戳了一下，有点无奈：“你没干什么，能让她这么忌惮你？我还从来没见她这么谨慎过，看着有说有笑，其实什么都捂得严严的，生怕露一丝缝儿。”</p>
潮生不能确定春墨是不是和秋砚一路，含含糊糊地说：“或许我什么地方得罪了秋砚姐姐，我自己不知道。对了，春墨姐你知道她在宫里有什么亲戚，旧交吗？也许我是得罪了和她相熟的别的人……”</p>
春墨呸了一声：“你还在我跟前耍滑头。不过你问我也没用，前些年还有些姐妹……这两年除了掖庭宫的陈姑姑，她同旁人也没来往了。喏，她刚病的时候，陈姑姑不还托人给她送了东西么？”</p>
陈姑姑？</p>
潮生迅速把自己的经历回想一遍，确定自己不认识哪位女官姓陈。</p>
秋砚前些天生病的时候，的确有人送过东西来。但那时候潮生可没有想去打听东西是什么人送来的，又送了些什么东西来。</p>
东宫与掖庭宫隔得老远，秋砚平时无事也不能出宜秋宫的门。</p>
——那送来的东西里，会不会就夹藏着什么泻药啊，砒霜啊之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