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前没有过。</p>
他们没有共同乘过车。</p>
但是……</p>
也可以说是有过的。</p>
无数次，在宜秋宫的书房里，在王府的书房里，外面下着雨的时候，屋里头就是他们两个人，静谧而安详……</p>
只是，从来没有离得这样近过。</p>
明明没有分开多长时间，可是感觉好像已经过了很久。</p>
外面的水声变得更响了。</p>
车帘的一边被撩了起来，车子停在了河沿上。</p>
雨象是比刚才小了一些，河沿上的茶棚里有人在避雨，还有茶婆提着壶来来去去的给人续茶水。隔着茫茫雨雾，那些人好象是另一个世界的，与他们毫不相干一样。</p>
小肃撑着伞在车前候着，四皇子说：“下车吧。”</p>
他先下了车，潮生犹豫了下，也跟着下来。</p>
茶棚里人已经不少，只有一张空桌，在靠河边的地方，桌子上和长凳上都被雨水打湿了，大概正因为这样，才没有人来这里坐。</p>
小肃抹拭过桌凳，四皇子先坐了下来，潮生跟着也坐了下来。</p>
她坐得靠里，四皇子和小肃倒是正好替她挡了大半的目光。</p>
茶棚里的人也没有多在意，只当多半是出来游河赏玩的人，也被雨困住，来茶棚躲雨消磨时候的。</p>
茶婆过来，因为人多，她忙得很。</p>
“二位要喝什么茶？可要点心不要？五香豆、芝麻糕，都是新鲜的刚出锅。”</p>
四皇子点了一下头，茶婆就摆开碗，冲了两碗茶，又送了两碟点心来。</p>
这种地方当然没什么好茶好点心，连装芝麻糕的碟子都是豁边的，看来摔过不止一次。</p>
四皇子拈了一片芝麻糕，咬了一口：“这点心可没有你做得好吃。”</p>
潮生垂下眼帘：“殿下过奖了。”</p>
“你也尝尝。”</p>
可潮生哪有吃东西的心情？</p>
芝麻糕的颜色并不象宫里头常做的那样，是粉白粉白的，而是带着一种烟熏过似的黄。上面还有点点的象茶渍颜色的粉粒，一看就知道芝麻磨得不细，磨完也没筛过，用的糖和油也不好。</p>
但闻起来也香喷喷的。</p>
潮生吃了一片——果然粉磨得不细。</p>
茶棚里人声嘈杂，但是他们这一块地方却显得异样的安静。</p>
潮生不是小孩子了。</p>
她心里隐约的，明白的。</p>
四皇子安然地坐着，他其实什么也没有说。</p>
但是潮生觉得，其实他已经什么都说了。</p>
可是心底明白的时候，潮生感到的并不是甜蜜，欣喜……</p>
一点儿都没有。</p>
她只觉得有些酸，有些涩。</p>
还有些苦。</p>
“何校尉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p>
何校尉？</p>
啊，是哥哥。</p>
潮生顿时紧张起来。</p>
“哥哥他……”</p>
“他的亲事，只怕没有那样容易。”四皇子说：“你可知道你现在住的地方，是谁的？”</p>
潮生摇摇头。</p>
“是我的皇姐，大公主当年出阁时的嫁妆。”</p>
潮生怔怔的看着四皇子，她觉得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是拼在一起，怎么……意思她不明白？</p>
雨还下得紧，雨声……人声……象是潮水一样从四面八方朝她挤过来。</p>
潮生深吸了一口气。</p>
“大公主？”</p>
是的……潮生记得，听说过这位大公主。她是蔡皇后的女儿，可是被迫远嫁西北。然后陆氏被册封为后。</p>
“皇姐嫁的人是松漠部族首领的第二个儿子，那年皇姐十四，她的丈夫已经三十二岁，帐里已经有六七名妻子。哦，何校尉当年被发配到了昆州之后，因为他很机灵，懂汉话，所以公主府的人把他要了去，做些洗马喂马的差事。”</p>
竟然是这样的……</p>
那年何云起多大？八岁？九岁？</p>
也许那个时候，他和大公主已经相遇。一个是远嫁的公主，一个是被流放的罪臣之子……</p>
“后来皇姐将他放出府，他到了姚辙的手下，一年一年，一步一步的积功升迁。”</p>
虽然李姑姑说过之后，潮生也想到，未来的嫂子，一定出自显赫的人家。</p>
可是却没有想到……</p>
皇家，可以算是天底下最显赫的人家了吧？</p>
可是，家世越显赫，想再嫁的难度就越大。</p>
现在可好，居然是公主……</p>
皇帝能允许女儿再嫁吗？</p>
……</p>
“其实，我曾经有一位姑母，也再嫁过，不过从那之后，就再没人见过她，连她嫁的夫婿，也没有再出现在京城。”</p>
是啊。</p>
越有身份的人家，越讲究礼法，反而不象民间，寡妇再嫁，三嫁……虽然名声不好听，可是过日子，实惠才是最重要的。</p>
哥哥啊哥哥，你怎么这么有眼光呢？</p>
公主……真能进得了他们家的门，当上她的嫂子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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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好冷呀~(未完待续。如果您喜欢这部作品，欢迎您来起点（qidian.com）投推荐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未完待续）</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