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现在不是恰当的时机，可我担心再延搁下去，还会有更多的变故。”四皇子轻声说：“不光是名份上……”</p>
还有重重隐忧——就象温氏发病的突然，秦荷自尽的蹊跷……温家之后的应对，还有何家当初的事……</p>
潮生只是微笑。风紧了起来，灯笼下垂的穗子在地下投下一片暗影。</p>
“不早了，你快回去吧。”</p>
四皇子点了下头。</p>
可是手舍不得松开。</p>
“刚才，是她找你麻烦了？”</p>
没有话，也想多找些话出来说，多说一句，多留一刻。</p>
“嗯，没什么的。其实嫂子管她很严厉。原来说要把她送回乡下去，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没这么做。我想嫂子也许另有打算。”</p>
四皇子微微沉吟，低声说：“我曾让人打探过。她的父母当年虽然因为早早回了乡下，逃过了抄家那一劫。但是她父亲第二年就因为酒醉和人争执被打死了，那年房子也着了火，家当细软烧了个精光。她母亲病重不治，乳娘带她迁到了别处。”</p>
潮生怔了下：“这么说她在乡下也没有家，更没亲人了……”</p>
许婆婆说过，何月娥一家回乡下后，没了何孝元当靠山，境况肯定不怎么好。但是没有说过已经到了这个地步。</p>
他们夫妇俩的死这样突然……难道也和何家被抄家的事情有关联？</p>
何月娥为什么执意想进何云起的书房呢？</p>
见书就头疼的她，不会轻易转性的。</p>
“嗯，这事儿回来我和嫂子说。”</p>
“我想这件事皇姐也知道。当年何将军……他死了之后，其实兵部已经有人出来作证，那两封所谓通敌的信函不是何将军的亲笔，少了何将军写信时的暗记。但是人已经死了，家也抄过了，再说，他当时确实有失城败战之罪……”</p>
人都死了，再证明他的清白又有什么用？人们总说盖棺定论，总要在一个人死后，才会还他一个公道，给他一个清白。可是对于活着人，却无比苛刻，落井下石，百般谋算……</p>
潮生垂下头：“不早了，你快回去吧。”</p>
“嗯。”</p>
虽然答应着，可他还是不动步子。</p>
“晚上的羹，是你做的？”</p>
“嗯。”</p>
“很香。”他低声说：“真想天天都能吃着你做的东西。”</p>
这话里暗示的意味太重了。</p>
天天给他做东西——当然不象以前，是以丫鬟的身份了。</p>
“你回去吧……以后，以后来日方长……”潮生就说了这四个字。</p>
现在已经不象从前那样了，他和她……是有来日的。</p>
四皇子忍不住，紧紧的拥了她一下。</p>
他身上的气息还是象记忆中一样，带着茶香，墨香，暖融融的。她恍恍惚惚的闭上了眼睛。</p>
他们现在在一起……</p>
忽然间她被一股极大的力道抓住了朝后甩开，潮生险些摔倒，扶着桌子勉强站住了。等她看清楚眼前的情形，很吃了一惊，四皇子更是如此——他已经让人揪着领襟，整个人都给拎起来了！</p>
“哥哥？”</p>
“你！”何云起的拳头险险在四皇子鼻尖处停住了，脸上神情又是恼怒又是意外：“诚王爷？”</p>
“何……何将军……”四皇子也不知这人怎么象神兵一样从天而降，还在这个当口儿给他撞了个正着。</p>
门外头小顺被两个护院拧住了，嘴也给捂着。那两人都比他高了一头还多，活象老鹰抓小鸡一样把他给困得紧紧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