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平在人群中忽然瞧见一张熟悉的面孔,左脸有一条二寸长的怵目惊心刀疤的中年汉子,那人正是丁霸槽。</p>
丁霸槽四十来岁,身材长大,手里惯拿两只金珠旋来旋去,一来确是可锻炼手部肌肉,二来又可露露富气。每逢附近村庄有权势人家红喜白事,他必到场,借此与权势人物沾些关系。</p>
方平与丁霸槽目光相遇,能感受到他那不怀好意的眼神与皮笑肉不笑的虚伪。</p>
斯时,酒宴还未开始。</p>
方平在大院里闲逛,走到一处假山前时,正举目细看假山上的亭台楼阁。</p>
丁霸槽迈着八字步走过来,立在方平身边,道:“方兄,你写的大字不错。”</p>
声音之中带着几分不屑,既不是赞美,又不完全是讽刺。</p>
方平沉思片刻,淡淡道:“不堪夸奖。丁兄见多识广,更好的字也见过。我的只是小巫见大巫,难以登堂入室。”</p>
丁霸槽点点头,呵呵笑道:“那也是。我老丁所走过的路比你吃饭还多。你那几个字,只能在我们这附近出彩,要是到了中州京城,怕是要出丑了。”</p>
想不到这个丁厮竟然口无遮拦,出刀子般的恶毒言语来了。不回讽几句,心里也不安乐了。</p>
方平揩了揩鼻翼,幽幽道:“丁兄所言极是。丁兄博学多才,见闻又足,必定是胸有才气,要是丁兄肯写几个字出来悬挂,这陈府也要生些光辉。”</p>
丁霸槽闻言,手中的两颗金珠也停下来,冷冷道:“你是讽刺我大字不识了?”</p>
方平摆了摆手,笑了笑,满脸不屑道:“不敢,不敢。丁兄高才,小生又怎么敢讽刺你呢,我崇拜还来不及,丁兄没才能,那就是老天没眼了。”</p>
说着,还要脸带万分可恶的笑容,两眼直直地盯着丁霸槽,一副死猪不怕滚水汤的架势。</p>
丁霸槽脸已挂了下来,刀子般的目光落在方平身上,面部肌肉在轻轻抽搐,一字一顿道:“老子我在行军中砍脑瓜如切菜!你只是读了几个之呼者也,就这么拽了!今日要不是看在老太太的寿诞上,我就替你爹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p>
方平已感受到丁霸槽十足的火药味,心里却暗笑道:“行军中砍脑瓜如切菜,关我何事,这是天和村,不是军队。”伸大拇指揩了揩鼻翼,正色道:“你倒好像十分喜欢管闲事。告诉你,不要多作伤天害理之事,不然,你没什么好结果。”</p>
丁霸槽在军队任过都头,能做都头,一般都要是下位战师。他没有开启身体的五行属性,只是练了些散手,实力也是一位不折不扣的下位战师。自从退伍回到天和村,在村中少遇对手,便横行起来,亦不再修炼武技,以致多年过去,他的武技水平还只是停留在青年时候的下位战师,没有一点进步,倒是做了许多不法之事。</p>
丁霸槽额头青筋蠕动了一下,冷笑道:“你乘我手下黑三大醉的时候打伤他的事,日后跟你慢慢算帐。我老实告诉你,在天和村,除了几户大家之外,我说一没人敢说二。风水先生说你家那五亩水田之处的风水好,我要在那建大宅,你们不卖也得卖,我只要吼一声,就没有佃户敢租种你们的水田。给你家一百两银子,已够意思了。”</p>
方平恨不得一拳打掉丁霸槽整付牙齿,厉声打断他的话:“今日我是来为别人祝寿,没兴趣跟你谈这种事情。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们家的水田不会卖给你。”</p>
丁霸槽哟哟哟叫了几声,道:“有种!小小秀才,敢在我面前呼喝,走着瞧!”</p>
方平忽然深深体会到,跟这种不讲理的地痞纷争,单用口说是没多大用处的,只有用拳头说话才能起作用。拳头没力量,不能解决任何问题。</p>
走进陈府大厅,里面装潢十分豪华,雕梁画栋,左边墙上显眼位置却突兀地挂着一张紫雕兽头弓,弓身紫芒流漾,弓两头是两只金兽头,栩栩如生,弓弦金色。</p>
方平驻足在紫雕兽头弓前,仔细端详着它,心里想道:“这可是张好弓啊,比我的那张乌木牛筋弓要贵许多倍,要拉满这种弓没有一百二十斤力气莫想拉得动。”</p>
就在这个时候,卢盈盈轻步走了过来,问道:“在看什么呢?”</p>
方平指了指紫雕兽头弓道:“在看这张弓。”</p>
“觉得它怎么样?”卢盈盈眨眨眼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