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了切城,终于看不见积雪了,仿佛只是翻过几座山,整个世界就从严冬变为了初春。树木绿了起来,地上终于有些绿色的嫩草露出。尽管泥土那么坚硬,可空气中依然弥漫着灰黑的味道。
W走在最前头,穿过那片碎石满地的荒原,带领一大群萨卡兹雇佣兵踏上了这座即将被征服的城市。
他们的推测果然没有错,塔露拉的目标的确是这座城市。有传令兵告诉他们说,塔露拉已经派霜星和她的雪怪小队们先一步来到了切尔诺伯格,在这儿的边缘地区吸纳切城的感染者,壮大整合的队伍。他们的佣兵队是第二批到达的。
切城的边缘区域住着的全部都是些被驱逐的感染者。光是W从破碎不堪的荒原走到霜星和她的小队驻扎的地区,沿途就至少看见七八批流浪的感染者向他们发来求救的目光。整合运动的成员下手毫不留情,但凡有干扰他们行军的,无论是不是感染者一律杀掉。
“真是疯了,”伊内丝望着一地感染者的尸体,冷哼一声,“整合运动在作茧自缚。”
“这你就不懂了吧?大白腿。”W踩了踩地上的尸体,冷笑一声,“整合运动杀感染者,目的只不过是为了逼他们走上绝路。整合运动像是一根浮在水面上的苇草。落入深水中的感染者没有任何可以依靠的东西,即便他们看见自己的同胞曾经被整合运动屠杀,可是到头来还是会抓住整合这根草。然而那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
“整合运动比罗德岛做的唯一好的一点,”赫德雷说,“那就是他们会把事情做得更绝。”
霜星的营地位于外城的一处废弃的小诊所之中。
W听说,那家诊所曾经的势力是塔露拉所重点拉拢的对象,可惜塔露拉没能成功收复,这家诊所的势力却已经先一步离开了切尔诺伯格,不知道去往何处了。诊所内原本住满了感染者,但霜星收服了他们,驻扎在了此处。
诊所小楼前围着一圈一圈的帐篷。W让自己这方的人选了一块空地扎营,接着随着赫德雷与伊内丝前往小楼内部会见霜星。
那小楼的四周挂着雪怪小队的旗帜,十分显眼。
“这么挂,真的不会引起乌萨斯人的注意吗?”W挑挑眉毛。
“叶莲娜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伊内丝说,“乌萨斯人恐怕根本不关心这儿感染者的处境,应该并不会在乎这里有没有挂着什么雪怪的标志。这么一看,切尔诺伯格的确是一个优良的选择。”
大楼内传来丝丝阴冷的风,那些寒意传到W的脸上,让她有一种重新踏进雪原中的感觉。她很讨厌雪和枯掉的树木,也非常厌恶这片土地孕育出来的寒冷的人。
叶莲娜站在小楼的顶层,向着远处难以看清的城市望去。
“大姊……”
雪怪小队的成员向她通报了W一行人的到来。
叶莲娜转身朝着W三个人笑了笑,伸出手。几个人面面相视,走了过去。
“小白兔,我们的小队已经驻扎在了这里。”W趴在小楼楼顶的围栏上,朝着同一个地方看去,“啊嘞,那里就是切尔诺伯格吗?”
“有迷雾笼罩在那座城市的上空,乌萨斯人从来没有想过拨开它。”叶莲娜看了一眼楼下插着的雪怪的旗帜,“把部队安在这里非常安全——我知道你们想问这个问题。”
“叶莲娜,我们一共有120人加入了你们,其中有75人是萨卡兹雇佣兵,还有45人是你们整合运动的老兵。如果你想看看我们佣兵队的实力的话,我现在就可以向你展示。”赫德雷按着剑柄,说。
“不用了,我希望这里能够安宁些。”
叶莲娜朝他温柔地笑笑。赫德累蹙起了眉头,把头扭了过去。
“你们一定都听说过了,这儿之前是一个叫做阿萨兹勒的地下诊所,专门收治感染者,在切尔诺伯格声望非常高。不过,阿萨兹勒里的人不久之前离开了,所以塔露拉准备借助阿萨兹勒的名声广泛召集切尔诺伯格的感染者加入我们,扩大整合运动在这里的势力,为冬季的解放做好必要的准备。”
W想起刚刚一路上整合运动对感染者的屠杀。
“叶莲娜,你的整合部队,真的能保证完成任务吗?”
“放心,我会派雪怪小队散到切城感染者聚集的地方。他们忠诚于我,而且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
“这么说,”伊内丝开口道,“你们在切城真正可用可控的兵力只有雪怪小队外加我们的萨卡兹佣兵队?叶莲娜,你可别指望我们带来的另外45个整合运动成员是一群可靠的部下。我们知道那些白面具只不过是群乌合之众。”
“革命,需要的是大量的牺牲和少数精英的努力……”叶莲娜低下了头,“这是塔露拉在离开之前教授我的。”
W撇嘴。
“塔露拉?我还以为是什么救世主,其实只不过是和那些萨卡斯贵族一路的货色而已。”
“不,W,塔露拉曾经真的是个善良的斗士,只不过后来……发生了一些改变。情况是会变的,人也是会变的,她跟梅菲斯特只不过是顺应了变化而已。我还是相信她会给整合运动和感染者一个圆满的结局。”叶莲娜轻声道。
“也许哦,但是塔露拉要是真想收获强大的武装,就必须向萨卡兹佣兵们展示她的实力,否则我们族是不会心甘情愿跟随她的。”
W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和伊内丝、赫德雷早就将整合运动定为必死的棋局了。她也有一些同情霜星,有点想认真指明如今的局势——但那样风险太大,她可不想试探霜星对她的信赖程度。
霜星和他们说,接下来有人需要见一下W,希望三个人暂时先不要离开。W表示无所谓,于是就跟着赫德雷和伊内丝走到了天台的另一边。
那儿没有篝火,没有燧石,W甚至有一些不习惯。
“你们觉得,”赫德雷在分干粮的时候,忽然开口,“霜星她怎么样?”
“她让我想起了某个永远离去的人……”伊内丝看了一眼W,“但是只有一点点……”
W扭过头,那白色的身影依然伫立在他们的对面。
这栋楼虽然没有废弃多久,但所有的房间都被搬空了,楼内的房间被让给了霜星收留的一些感染者与整合运动的伤员们。三个人没有提出占据其中一间的想法。在他们的眼中,风餐露宿早就成为了习惯,睡在楼内甚至是一种奢侈。
“不如喊霜星过来吧,”伊内丝注视着远处的叶莲娜,“虽然她不怕冷,但是她总是一个人站在那里,好像很孤单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