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政也笑:“似此《上古术法原理》,倒也值得钻研,至于那铃铛,还是免了吧……”
于是暂且放下这些杂事,众人继续专注于自己的研究,如今又有了新本《上古术法原理》的指导,诸老纷纷表示:眼前就只剩下一层窗户纸啦,貌似一捅就破。
又过一日——是醉乡世界里的时间,外界则将近半个月——邵葵突然要求众人跟他一起返回真实世界,问他缘由,却只微笑不言。于是六人——除掉支离异——心念动时,便即顺利脱离,肉身重现在厅堂之内。
说来也巧,正赶上支离异过来——唐莹等人深入醉乡世界修炼,彻底闭塞视听,对于外界之事毫无所知,还得老丞相隔三岔五过来应个卯,通报一声,他也相当辛苦啊——告诉唐莹:“令甥孙已然进京了,访你不遇,刚去拜谒天子……”唐丽语终于到啦——“天子使我来问,你何日有暇,方便举办认亲的仪式。”
唐莹想了一想,说让天子多准备准备,就定在五日之后吧,随即转过头去询问邵葵:“邵前辈唤我等出来,究竟何事?”
邵葵淡淡一笑,左右望望,看到靠墙的几案上摆着一盆兰草,于是迈步过去,伸手把花盆给抄了起来。
这本是唐莹心爱之物,但自从得着了醉乡世界,见异思迁,便将兰草抛诸脑后了。这正厅轻易不放人进,花匠想进来浇水都往往得不着机会,导致这盆兰草一天天衰败下去,叶片枯焦,病恹恹地耷拉着,生死只差一线而已——至于花朵,那更不必提了,本非花期,又是这种状态,怎么可能结苞?
如今这盆可怜的兰草,还没有一把韭菜来得漂亮。
邵葵拾起花盆来,面朝众人,只见他轻轻用手指一捻,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原本有些恹恹的兰草瞬间精神,叶片转黄为绿,苍翠欲滴,随即缓缓舒张开来,露出了一朵小小的蓓蕾,接着蓓蕾绽放,乳白色的花瓣翻开,嫰蕊吐处,满室皆芳。
众人全都大喜:“君得之矣!”
邵葵所展示的这一手,分明就是术法。武道、术法习至高深,都能合天地之气意,化腐朽为神奇,但相比之下,武道之能大多数都可名之为“破坏”——削金断铁、裂石分水,甚至于移山倒海——固然某些武技吸纳的是天地荣生气意,一拳打出,但见草长莺飞,繁茂若春,但那终究是幻象罢了,不是真能活死人、肉白骨。能使一支兰草瞬间开花,这肯定是术家之道呀!
其实在张禄加入以前,“升遐会”诸老对于术法就已经有了一定的研究,可以施展一些小法术,也能使用部分上古术家法宝——好比说那个“远程视频会议”,其实就是通过法宝完成的,真要是空手也能施展,他们便根本无需再下问张禄了。可以说,那时候的诸老入门矣,而未窥堂奥,好比刚识得几百上千个字,但还不会写文章。如今邵葵施展这一手,却是明确告诉同伴:我已经摸着术法的门径了!
所以他才特意要把大家伙儿全都叫回天垣世界来,醉乡中的天地法则与真正的天垣有所差异,更方便术法的施用,在醉乡玩出这手来并不见得稀奇,得要能在天垣世界也施展无误,才可确证。终究醉乡是假的,天垣是真的,而且他们全都是天垣人——当然张禄除外。
众人全都真心诚意地向邵葵贺喜,邵葵笑着拱了拱手:“既如此,今日便是告别之期。”我不想再跟你们一起跟醉乡里研究了,那里时间流速有异,实在太浪费生命。如今他已窥术法之堂奥,在醉乡和在天垣继续修行,差异并不算大,可醉乡一时等于天垣一日啊,还是跟外头钻研,进展会更快速一些。
海陵督一把扯住他的衣襟:“休走!”你找着门儿了,我们可还如同盲人摸象呢,不赶紧分享经验和成果,倒想扯乎,你这太不仗义了吧。邵葵淡淡一笑,甩脱海陵督的手,顺便就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经验之谈,都记录其上,君等自学可也。”支离异二话不说,先伸手给抢过来——我研究时间最少,最为吃亏,这玩意儿我得先瞧。
钟政关照邵葵,说你自可返回自家居处去修行,若有新的收获,希望能够尽快传达给我们,此外——“种种经验之谈,都当笔录下来,将来汇集成册,以惠后来之人。”我们不能光想着自己修行、飞升,必须得给后人留下研究成果,以使这术武双修的技能永久传承下去。邵葵鞠躬为礼:“钟兄所言甚是,我不敢敝帚自珍。”
送走了邵葵之后,众人又再返回醉乡去修行,有了成功的例子,自然信心更为充实,同时也激发起诸位高人的好胜之心。修炼五时后——也就是外面的五天——唐莹带着张禄返回,前往参加政元天子收唐丽语为女的仪式。
仪式很简单,参与者不多,黎彦超和风赫然自然也到了。黎大少不是一个人来的,身旁还跟着他的伯父、西黎长老黎匡明,很明显那是作为家长代表,来跟天子谈联姻之事的。
天子并没有要求唐丽语改名换姓,所以唐小姐还是唐小姐,不是桓小姐,但两家联姻,而不关唐府之事了,而是桓和西黎做买卖。
仪式过后,便即排开盛宴,唐莹随便吃点儿就退场了,她还赶着回醉乡去继续修行。四名小伙伴凑到一起,则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取出太痴魔赏赐的符箓来,悄无声息地踏入了福禄世界。
张禄早就打定主意,这回一定要利用双倍重力来苦修武道,绝不能再莫名其妙地浪费机会了。然而真等踏入那块碎片天地的时候,他却仿佛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一步步地又向那有剑痕和龙尾的山谷走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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