履道心说真倒霉啊,我刚才就该赶紧地离开,为什么偏想打探灵鹤衔书的内容呢?门内俗务,自有掌门代理和几位长老操心,就连掌门人都借口闭关闪一边儿去了,我又何必在意?这不,事情缠上身了吧,既是仰山吩咐,旁边儿又没有第三位真人,我想躲也躲不过去,想推辞也没有理由啊。
内心自怨自艾,表面上自然不能显露出来,只得双手一伸,向仰山索要文书,同时问道:“不知是哪门哪派的修者?”
仰山把文书递给他,随口回答:“装束非常,功法诡异,恐怕只是个散修吧……速速将此女擒来,若确定是受到随风谬论蛊惑的愚人,甚而妖物,当场殛杀了也无妨。”
履道那份文书,不过寥寥几行字而已,写得不清不楚,不明不白,不禁心中暗恨。不过这虽然是件麻烦事,应该没啥难度,既是散修,撑死也就金丹巅峰而已,她即便能够战败只是普通金丹的彗元师侄,碰上化神真人也必然束手。不过若真是散修,有可能功法奇特,说不定打不过能够逃得过,自己还得去追……真是浪费我大好青春……啊不,大好的修真时光。
算了,摊上这档事儿也是莫可奈何,谁让自己好奇心太盛,偏不肯提前闪人呢?还是快去快回为好。于是履道便撇下文书,然后运起遁法,化道金光就下了洞玄山了。
澶水源头距离洞玄山并不太远,履道御风而行,不过盏茶功夫便已抵达。不过他路上还在幻想,除非对方是个傻子,否则竟敢打伤我洞玄派门人,就不怕我等老人家为晚辈出头么?理当远远地遁去啦。最好是跑得无影无踪,传消息的弟子也跟不上,到时候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打道回府,不必费心与之纠缠。
打架多累啊,还不如回去睡一觉来得舒服……
可是看看飞近澶水源头,当即便有本门弟子腾起空中,拱手相迎。履道假装横眉怒目地喝问道:“打伤彗元的妖人何在?!”对方伸手朝不远处一指:“还在那里。”
履道闻言,不禁就是一愣唉,你咋不逃呢?真是傻子么?
那名弟子禀报说,他们一行四人巡查到此,见那妖女向凡人探询叛徒随风的消息,便即上前喝问,本来只想动动嘴,没想到对方好横,直接就动了手啦,彗元师叔竟然不是她的对手,被打成了重伤。四人之中,就以彗元的境界最高,即将迈入金丹巅峰,其他人一看连彗元都不是对手,更不敢贸然上前了……
有两人心思比较灵敏,直接扛着彗元就跑了,说是要找个安静的地方疗伤,光剩下这名年轻弟子,生怕就这么回去会被师长责罚,又怕对方从后追杀,于是大着胆子,呵斥道:“我等都不是你的对手,但即便打败我等,也不见其能。可敢等我唤师长前来么?我洞玄派数十名化神真人,但来一个,便要你跪地求饶!”
本打算吓退对方,没想到那妖女却冷冷一笑,说:“你自去召唤师长吧,我就在这里等着。”
那名弟子没有办法,这才急忙放出师门所授法宝,召唤灵鹤传书,直报掌门代理驾前。本以为也就派一个元婴过来,没想到还有化神真人那么闲,竟然亲身至此。
当然啦,他嘴里可是把自己说得英勇无比,虽然艺业不高,但为了维护师门声誉,宁可停留此处监视敌人,以防敌人逃蹿……履道恨不能给那小子一脚,心说你就让她逃好了,谁让你跟这儿看着的?!
无奈之下,只得按落云头,来看那个“傻女”。却见澶水源头,一块大石之上,长身玉立着一名青年女子:乌云如墨,发髻高梳,以金钗玉簪为饰身穿青缎绣服,领口颇低,露出一抹耀眼的白皙腰身用五彩丝绦紧紧勒束,显得胸部高耸,似欲绽衣而出……肩上是金丝、银线绣成的霞帔,迎风而拂腰下更有绛色纱裙,百花为绣,珍珠嵌边怀中抱一支竹箫,其色莹绿,有若翡翠……
再往脸上瞧,一双细眉斜插入鬓,两点秀瞳晶亮若星,悬胆鼻高而且窄,樱桃口弯而且润耳垂颇大,回首之际,明珰难掩玉颊之色哎呦是个美人哪!
履道见了不禁动心,心说卿本佳人,奈何做贼?不过没有关系,且待本真人好好开导于你。虽说本门并不传承阴阳双修之术,可古往今来也不是没有前辈搞那套……修那种功法的,若能与此女双修,又何必再求破境飞升虽然我本来就没打算去闯那最后一道险关吧倘能收服于她,我就从今天起,去翻古籍,改功法,练那阴阳秘术也不迟啊。
本来若是个相貌普通的女子,估计履道真人正不耐烦呢,上去二话不说,先祭法宝拿下。可是见此女如此端庄秀丽,却不由得他不动心,于是端正容颜,稽首为礼,先报姓名:“吾乃洞玄派化神履道,未知道友如何称呼?”
那女子注目履道,上下打量,似在观察对方的容颜、姿态,揣摩他的能为履道心说不好,要早知道我人生中还有动心的一天,那就该学宏道师弟,以青年相貌示人……不过金丹之上,即可固颜,化神真人更能随意变更外貌,对方不可能不知道吧?你瞧我的脸型、五官,剃掉胡子,抹平皱纹,那肯定是个帅小伙儿啊。
又再询问一句:“道友如何称呼?为何打伤我洞玄派弟子?”
那女子这才淡淡一笑,报名道:“吾名蔺馨宁,你洞玄派刻剥凡人,视凡俗有若蝼蚁、草芥,我看不惯啊,故而聊施薄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