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岱颓然地坐在他对面，以手扶额，半晌才道，“咳，想当初我们跟着掌盘子纵横天地，吃遍山珍海味，睡遍千金小姐，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大秤分金，多快活！咳，再看看现在……咳！”</p>
三人都有些不得志，李自成虽然表面上对他们十分信任，暗地里却一直防着他，他们三人分别隶属不同的主将就是很好的证据。</p>
王龙也道，“咳，不说了，病虫口入，祸从口出，慎言啊！”</p>
三人说了会儿话，罗岱又小声劝道，“老李啊老李，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兄弟了，你的想法我明白，不就是想为掌盘子的报仇嘛，我也想啊。唉，只是现在这人势力越来越大，咱们这辈子恐怕是报不了仇了，还是好好奔前程吧。”</p>
李汝桂在心里鄙视道，“呸，还是掌盘子的族兄呢，一点儿血性都没有，算个毬啊！”</p>
他看着门红彤彤的火炉，脸上现出了几分狰狞，恶狠狠地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自然就报了！”</p>
三人又说了会儿话，喝了几杯酒，便散了。</p>
临走前，两人特意嘱咐他要放开些，罗岱道，“虽然掌盘子生前对我们很好，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我们这些活着</p>
的人还是要为自己考虑啊。”</p>
李汝桂嗯了一声，道，“你说的我都懂，我也不知道还能给他老人家烧几次澡，或许明年就不烧了呢……”</p>
罗王二人走后，李汝桂转身就把写了一半的密函扔进火炉里，看着火炉上渐渐化成灰烬的秘闻，暗叹一声，“好险！”</p>
待惊魂逋定，才对门外怒吼道，“夏老四进来，你个驴球子怎么守的门？”</p>
夏老四战战兢兢地跑了进来，跪在地上，求饶道，“将军，小的劝阻了，只是两位大哥力气太大，小的没拦住。”</p>
“滚！”李汝桂一脚把他踹倒在地，喝道，“滚去和那些丘八一起扛麻包吧！”</p>
自从奉命打入敌人内部以后，他的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状态，好不容易才想着写一封信报告一下军情，却被人突然闯了进来，差点儿坏了大事，叫他如何能不火冒三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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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正准备撤换门岗，训导官陈学金适时地回来了，李汝桂说了刚才的情况，陈学金的酒一下就吓醒了，抚着胸口道，“好险！你以后还是别亲自写信了。”</p>
李汝桂讪讪地笑了笑，道，“这不是事情紧急吗？先生一时半会儿又找不到，我这才想起自己写。”</p>
陈学金不以为然地道，“前几天已经写过一封信了，大师已经知道了这边将有行动，已经有所准备了，至于具体部署，反而不用那么紧急了。”</p>
李汝桂有些懵，迟疑道，“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不是知道得越多越好吗？”</p>
陈学金无奈，只得详细地给他解释了方向性问题和速度性问题的区别，李汝桂虽然没读过书，但江湖经验极为丰富，很快明白了其中的诀窍，拍着脑门儿道，“咳，还是先生有真才实学啊，要像我这样莽莽撞撞，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p>
陈学金宽慰道，“将军拳拳之心，在下早已知晓。只是此事机密，须慎之又慎，稍有疏忽便是抄家灭门之祸。”</p>
李汝桂忙点头应是，陈学金看着门卫，道，“暂时还是别有动作吧。”</p>
李汝桂秒懂，罗王二人一走，他就换亲卫，那不是向世人昭示他心里有鬼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