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夫人见状极为羞怒，她双手气愤地平摊，对女儿道：“芸儿，你看看你爹，你看看你爹，他这是什么态度，什么态度，啊？”</p>
孙紫芸却不耐烦关心父母之间的小摩擦，她随口劝解了孙夫人几句，就又将话题转回李言身上来，道：“娘，您要这样想，李言表哥若是成了您的女婿，就算是家文长大了，他也不敢不尊敬你不是？”</p>
孙夫人缓缓地点了点头，犹疑地问道：“真能成？”</p>
孙紫芸道：“您和爹爹可是他如今仅存的长辈了，您说成不成？”</p>
孙夫人闻言心中欢喜起来，拉着女儿的手嘀嘀咕咕……</p>
不得不说，孙家瞬间起了这样的心思，却是李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在他看来，舅舅家曾做过那样的薄情之举，就算是看见他如今“出人头地”了，最多也就找到他缓和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果自己不热情，想他们也就不会多做纠缠。毕竟，以他心中深埋的恨意，没去找茬报复他们已经是很给面子了……</p>
茶楼中人不多，二楼尤为清静。</p>
闻着茶楼中萦绕的淡淡清茶香，李言原本愤怒难平的心绪渐渐安静下来。他要了一小壶龙井，细细地品了一盏，表情又重新温和下来，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身上的官袍已经向茶楼借了个房间换了下来，此时的他，一身皂色锦衣，更显温润如玉。</p>
“子默，你倒是悠闲。”来人在李言对面坐下，语气听起来很是轻快，脸上却没有多少笑容，正是四阿哥。</p>
“见过四爷。”李言忙起身行礼。他虽不免猜测这位爷是有意而来，还是碰巧遇上，但他心中无愧，倒也大方坦然。</p>
四阿哥见状，赞许地微一颔首，手指轻轻击打桌面，道：“坐吧。我也是随意走走，看见了你，就借着你的茶水歇歇脚。”</p>
李言道了一声不敢当，就招呼小二添了一副茶具，重新冲了一壶新茶。</p>
抿了一口热茶，四阿哥隐隐含着笑意，道：“怎么样，你的腿可是全好了？真没想到，你前头受伤，后头那南乔小丫头就能千里万里的跑出京去看你，还拐带了十七一起……”四阿哥一边说话，一边不住摇头，仿佛是极为感慨的样子。</p>
南乔为何出京，李言不相信他们能瞒过这位爷，只是，他说“拐带十七”又是什么意思？李言心中一紧，张口欲做解释，却被四阿哥挥手打断，道：“我可不是来追究那丫头责任的。开个玩笑，你别紧张。十七是什么别扭性子，我这当哥哥的还能不清楚？那丫头能护着十七平安地找到你们，反倒是有功的。若是放着十七乱闯，指不定闹出什么乱子来。”</p>
“多谢四阿哥体谅。”李言感激地道。</p>
只是，这位爷怎么一口一个“丫头”？这么亲切的称呼，难道他和乔乔很熟么？若不是因为“丫头”这个词并不含暧昧成分，李言只怕要胡思乱想了。</p>
仿佛是看出了李言心中的疑问，四爷低头又抿了一口茶，道：“说来，你还有一件功劳是你所不知道的。”接着就将南乔训练少爷奴仆之事简略地提了提，道：“那个丫头倒是什么好事都喜欢安到你的头上。”</p>
四阿哥直视李言，问道：“子默，你跟我说，那些口令真是你教给她的？我反正是有些不信的。”</p>
李言闻言苦笑不已——你都说不相信了，还让他如何回答？军训那一套，说实话，不是南乔没事找事儿的瞎折腾，他还真想不起来这个，至少在接触军队之前想不起这个……只是，这位爷又如何知道不是他教的？难道这就是属于上位者的直觉？</p>
李言脑中瞬间转了很多念头，最后婉转答道：“四爷，这不过是胡闹的玩意儿，当不得什么功劳。”</p>
四阿哥明了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p>
外面的夕阳已经沉下了山，天边仍留有一抹晚霞。茶楼中的生意渐渐好了起来，陆陆续续地进了不少客人，有歌女在楼下依依呀呀地唱着小调。</p>
四阿哥看向李言，道：“那丫头如此关心你，而子默你也……”四阿哥顿了顿，问道：“子默，我听说你一直有一个心愿，不能给我说说么？也许，我能够帮上忙也说不定的。”</p>
说，还是不说？</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