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重重地点点头，道：“我之前也隐隐瞧出了一些，只怕她自己还没有意识到。”</p>
南乔头一偏，发现此时阳光终于穿透了雾霭，照亮了深远湛蓝的天空，轻声道：“她总会意识到的。我只怕她到时候怨我。”</p>
“乔乔……”兰儿有些担忧地喊了一声。</p>
南乔回过头，微笑。</p>
这个话题聊开，南乔又剖析了自己的心事，两个人之间的距离似乎又拉近了一些。</p>
又说了一会话，南乔想要告辞：“兰儿姐你知道，我如今还是不要在你家多待的好。到什么时候你出嫁了，我一定常去曹家找你说话……”</p>
“说什么呢！”兰儿脸色一红，心中南乔说的有道理，也不留她，招手吩咐了一个奴婢去看看她阿玛与李言是不是也谈完了，然后陪着南乔一起往外走。</p>
一路出了第四进的后宅花园，两个人在第三进的内院门口的马车没站多久，就见李言从枫林院的方向走了过来，相伴而行的，还有雍王。</p>
而此时，南乔的马车已经套好在一旁等待了。</p>
“给王爷请安。”南乔福了福礼，同时向李言暗抛了一个赞赏的眼色。她能够感觉到，这雍正被堵的似乎冒烟了！</p>
“阿玛。”兰儿也行了礼，微微担忧地看了南乔一眼，又飞快地瞧了瞧四阿哥的神色。</p>
“恩。”四阿哥摆了摆手，目光微怔地看了南乔几秒，抿嘴道：“南乔，你来，我有话跟你说。”说着谁也不看，摆袖往一边一个假山走了过去。</p>
“乔乔……”兰儿艰难地唤了一口。</p>
南乔心中一叹，安抚了兰儿一眼，又冲李言点了点头，跟了过去。</p>
兰儿看着一阵焦急，手心冒出了汗。她见南乔已经与她阿玛不知在说什么，向李言道：“李大人，乔乔她……”</p>
李言讶然地看了兰儿一眼，轻声道：“放心，她既然选择了过去，就是能处理好的。”</p>
这样的信任？</p>
兰儿失神。</p>
她突然觉得以前幻想身边这个男子真的是……很无所谓。他，和南乔，他们的世界，是自己不能理解的遥远……</p>
假山只有两人高的样子，山脚微湿，长满了暗绿色的青苔。</p>
四阿哥看着她。</p>
他看见当初那样小的一个小姑娘，此时已经到达他腋下那么高，身姿是少女特有的窈窕，那胖乎乎的小手如今已经青葱修长，口中不再有一颗缺了的门牙，而是一口如珍珠白的莹白……他看见当初那慧黠期盼的目光此时却是从容不避地看着他，那样的平静，平静的让他感觉很不好受……</p>
“乔乔……”</p>
这样的称呼……让南乔眉头微微动了动，却没有说什么。眼前的这位是兰儿她爹，是她的长辈，不用她特意去强调什么。</p>
四阿哥停顿了一下，似乎是等待南乔的回应……几秒钟后才问道：“为什么是他？”</p>
因为是他，所以是他。</p>
南乔心中嘀咕着，面上却认真地回答道：“因为他符合我所有的要求。他宠爱我，理解我，包容我所有的好的不好的，认为我所有的离经叛道都是理所应当然后加以支持……”</p>
“我也可以。”四阿哥插话，目光灼灼。他喜欢这个小丫头，不正是因为她与众不同，是那么的鲜活么？他比李言更有能力，也愿意满足她的一切幻想。</p>
南乔却像是仿佛没有听见四阿哥的话，继续平静地说道：“……关键的是，他只爱我一个，也只想拥有我一个。从我七岁那一年，他就认清了自己的心意，然后等待我长大。六年零四个月来，他的心从未动摇过，连逢场作戏都不曾。”</p>
“我……”</p>
无视四阿哥发出的这一点动静，南乔微微仰头直视四阿哥道：“王爷，您有福晋有姬妾有子女，您于她们是有责任的。而且……”</p>
</p>
南乔犹豫了一下，心中一狠，轻声道：“而且您将来是要做帝王的。您的皇宫必须有无数个女人为您生儿育女……”</p>
“你……”四阿哥听见南乔所说心头一跳，恨不能堵上她的嘴巴！她怎么能说！怎么能说！</p>
南乔没有理会，嘴角反而勾出一抹微笑，继续说道：“……礼制如此。我不可能成为您与您比肩的女人，更不可能是您唯一的女人。所以，就算不是李言，也绝不可能是王爷您。”</p>
这样的话，已经够清楚明白够狠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