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便撩起车帘飞身落于马上。
他一改往日的谦卑恭顺,似在宣示主权般昂首看向萧逸寒:
“五王兄,澜儿近来多有不适,王兄若有雅兴去凌泽湖,王弟愿陪同前往。”
“呵……”
萧逸寒冷笑一声,眼角溢出轻蔑之色,却看萧晏之姿容勃发,半点倦容也不曾显现。
忽然对自己掌握的情报有所怀疑。
不过陆太医给他瞧病是事实,虽然燕王府和定国府上下,把萧晏之的病症瞒得密不透风。对外,只是把脏水全都泼在陆挽澜身上。
可萧逸寒却还是觉得事有蹊跷,只一转念就有了计较,牵着缰绳的手缓缓收紧:
“六弟素来在燕北带兵,骑射功夫自是一等一的好,你我兄弟许多年没有切磋骑术了,时辰尚早,有没有兴致来比一场?”
萧晏之眸中飞星,深深看了一眼萧逸寒,一字一顿道:
“恭敬、不如从命。”
言罢,二人不约而同挥鞭抽在马屁股上,绝尘而去。
陆挽澜撩起帷幔之时,只听见马蹄踏泥的声响回荡耳畔,而两人早已消失在前方无垠的草原上。
她虽担心萧晏之状况,可眼下又不得不顾及他交代的任务。
叹了口气,便歪在软枕上,轻展名册,百无聊赖地翻看起来:
太后寿宴的座上宾,无非就是宗亲贵族、朝中重臣及亲眷,亦或者是别国使臣。
这些人,自己已经在中秋宫宴上见过大半了,还有什么可看的呢?
不过,既然萧晏之让自己慎重对待,陆挽澜还是耐着性子一一研读。
待翻看了前面密密麻麻的王姓宗亲姓名之后,谢家名单的第一位,竟赫然写着一个让陆挽澜做梦,也想不到的名字:
谢弼。
谢太傅?
莫非今日寿宴,这个已经放权多年的内阁首辅,也会出席?
若谢太傅回京了,那前去山西办案,又在京外盘桓多日的三哥陆云礼,怎的还没消息?
陆挽澜心中一急,便扔了名册,撩帘下车。
哪知她镶嵌东珠的法翠色云头履,刚刚踏上草场,便听见小喜一声尖叫:
“姑娘当心!”
陆挽澜正为这浓墨重彩的秋日景色所陶醉,可这声尖叫却吓得她脚下一软,整个人竟“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刺鼻的马粪味道,混着泥土气味随之弥漫在鼻腔。
迟铮急忙御风而来,将陆挽澜扶起:
“姑娘没伤到吧?属下带您去营帐更衣。”
“姑娘怎么自己下来了?”
小喜急忙拿出素帕,拭去她斗篷上的泥水和马粪:
“这雨下了好几天,草场上都是淤泥,穿着云头履定会陷进去的,姑娘还是换了马靴再去骑射。”
竟然把这茬给忘了!
陆挽澜点了点头,便随二人朝自己的营帐走去。
虽然满身泥水颇为狼狈,可她心系三哥,根本没有理会一路上车队里投出的诧异目光:
“四哥呢?我有事找他。”
“四爷他们在负责午宴的营帐里头,等这边做得了,还要去凌泽湖边上的行宫准备晚宴。”
“嗯,好。”
陆挽澜深一脚浅一脚地,终于走上木板铺成的小路上:“左右晌午前没什么事,咱们就去帮帮忙。”
她正交代着,忽听身后马蹄声雷动而来。
未等举目一探究竟,便被一群衣着鲜亮的姑娘,骑着马从四面八方团团围住。
几人虽捏着鼻子难掩嗤笑,正满脸鄙夷地,看着这个满身泥水的小人儿。
“哟这不是燕王妃吗?怎么这副模样来哨鹿围场?”
“就是!这是失了妇德还不够,竟是连脸皮儿都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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