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儿,五岳剑派虽然号称同气连枝,共同进守,但终究还分着他嵩山派、我华山派,左冷禅一直想着统御五岳剑派的力量,使之成为与少林武当相媲美的名门大派,恐怕这次借着刘三爷金盆洗手,估计又要旧事重提。”与岳不群并驾齐驱的宁中则对令狐冲说到。
嗅到从令狐冲身上传来的酒味,宁中则皱起眉头,低声斥责到:“冲儿,少饮酒。”
“娘,大师兄他喝酒就像我们吃饭一样,一顿缺了不算什么,三两顿不吃,身上难受极了。”岳灵珊跟了过来,笑着朗声说到。
“哈哈哈,还是师妹你懂我。”令狐冲朗声笑到。
在妻女徒弟的嬉笑声中,君子剑岳不群缓缓开口,说到:“衡山派的刘三爷……此事,恐怕与他金盆洗手有关。”
顿了一顿,在一行人不解的眼神中,岳不群继续说到:“这段时间,朝廷逐渐插手江湖事务,派出禁内高手组成一个新衙门,名为征税所,挂靠在户部之下却又独揽税收大权。那群朝廷爪牙为搜刮钱财无所不用其极,京城周边的大小门派都要向他们缴纳不菲的金钱充当税金,他们甚至向丐帮下手,不分老少将丐帮弟子一网打尽,投入矿场之类的地方充做苦力,或者开垦种植,美其名曰劳动改造。”
武林中人对朝廷的态度向来是一副蔑视的姿态,此等消息在岳不群徐徐讲来,一行众人心中顿时生起一股愤慨之气。
顿了一顿,岳不群继续讲述到:“那群鹰犬搜刮了江湖门派尝到甜头之后一发不可收拾,竟向致仕的老臣下手,斗倒奸臣严嵩的名相徐阶告老还乡之后不再过问朝政,归家安心著书立作教授弟子,却被他们找上门来,巧立名目罗织罪名将其弟子家奴统统下狱充做官奴,徐阁老家产被掠夺一空,田产家宅店铺全部被没收了,可怜一代忠臣名相天命之年却要沿街乞讨苟延残喘。”
有些事情岳不群并没有讲出来,那群朝廷鹰犬武功高到可怕,不是没有武林同道奋起反抗,其中不乏一流高手。但他们的反抗无一所获,反而纷纷折戟,被鹰犬留下,生者如丐帮众人一般充做苦力奴仆,亡者亦不得安息,尸首被拆解开来展示给人看——切开皮肤见肌肉经络;切开胸腹看脏腑运转;破开骨骼看骨髓造血;破开头颅见大脑结构。
用鹰犬的原话来说,他们就是大体老师。
那凶戾远超东厂与锦衣卫的征税所除了上缴金钱充实国库之外,截留一部分资金,招收贫家子女教授武功医术,那些被杀的武林同道就是那些人的活教材。
为了不惹祸上门,最近一段时间,岳不群约束门人弟子,禁止他们离开华山派的势力范围之内,以免哪一天就有征税所的人找上门来,随便找个由头灭了华山派满门。
一段话说完,听闻此中消息的人无不脸带怒意,而女侠宁中则想到了什么,问到:“师兄,那这与刘正风刘三爷金盆洗手有什么关系。”
叹了一口气,岳不群说到:“那还不是刘三爷花钱捐了一个官……前有福威镖局的林镇南花费重金运作,向征税所讨要了一个武官的空头官职,然后狐假虎威,借着税务局一干鹰犬的赫赫凶名竟无人敢惹,一干山匪远远见他那福威镖局的招子竟退避三舍不敢上前,税吏恶卒也不敢吃卡拿要,一来二去竟然让他做大做强了。”
“我想那左冷禅是想要拿刘正风开刀,借着金盆洗手的名头逼武林同道站队,与朝廷决裂,虽然不知衡山派的刘三爷是否有了官职大印,但杀害朝廷命官的我等就成了谋逆……”
忽然听得马蹄声响,岳不群便闭口不谈,华山派众人也纷纷收敛神色,只是听得心中怒意横生不可自拔,唯有令狐冲腹中酒虫大动,解下酒葫芦昂头痛饮一口,长长出了一口气后脸上露出自在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