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怎么收到的这些信?
我下班回来的时候,这些信就全部塞在门上。向暖的妈妈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她抱着纸盒,觉得这只是别人的恶作剧:我当时也被这么多信封吓了一跳,想要找邻居询问,但是大家都不愿意说这件事。
他们当然不会告诉你,因为这些信就是他们寄给你的。
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向暖的妈妈语气发生了变化:我去找他们问清楚,如果他们真的想要我和向暖走,我们可以搬走。
那如果他们想要让向暖死呢?陈歌没有去碰那一纸盒的信封,他很是认真的说道。
死?向暖的妈妈吸了一口凉气,她没想到陈歌会说出这么过激的字眼:不可能,大家都是邻居,再有矛盾,也不会到那个地步。
很早以前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经历了一些事情后,我慢慢改变了看法,人性是复杂的,隔着一层皮囊,你永远也猜不到他们究竟在想什么。陈歌声音很低,听着稍微有些吓人:这里的每一份死亡通知单都代表着一份恶意和诅咒,向暖会突然发病可能就跟它们有关。
那我去把这些信全部烧了。
没用的。陈歌很清楚,不笑的诅咒绝不会因为信封被烧毁就消失,在那封信塞到向暖家门上的时候,诅咒应该就已经完成了:今夜会很难熬。
看到那么多的信封,陈歌打心里觉得向暖能活过今晚的概率不大了。
红色高跟鞋吞掉了冥胎数扇门内残留的诅咒,实力飙升,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修改一封信上的字迹,由此可见这些信件上的诅咒有多么可怕。
被诅咒的医院太过恶毒,他们用这么多死亡通知单来诅咒向暖,就算冥胎成功降生,他好不容易找到的躯体也会被诅咒缠身,进入一个非常虚弱的状态。
无辜者的生命那所医院根本不在乎,或许在他们眼中,生命只是传递诅咒的媒介,达成目的的桥梁。只要能够抵达终点,践踏情感和人性似乎也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说冥胎的恶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包含着愤怒憎恶嫉妒等等情绪的恶,那被诅咒医院的恶就是纯粹的不带任何情感的恶。
单纯的善良在面对这样的对手时,几乎没有赢的可能,所以为了活下去,陈歌只能将自己的善意武装起来。
啪!
一楼有人拍了下手,声控灯亮起,似乎有人正在朝楼上走。
陈歌示意女人不要说话,一分钟后,那个白天和陈歌有过一面之缘的老大爷出现了,他提着一个空了的饭盒。
小温,我来还饭盒了,向暖的情况好些了吗?我在一楼都听见你们摔东西的声音了。老大爷还和白天差不多,七十多岁了,仍旧给人一种吊儿郎当的感觉,似乎对什么都很关心,好像特别爱管闲事。
向暖已经睡着了。女人脸上挤出一抹笑容,她从老人那里接过饭盒,正要离开,她忽然看到了老人手里还有一个破旧的信封。
看见信封,女人和陈歌的脸色都变得很差。
老大爷不明所以:你们在看什么?
大爷,你也是来送信的吗?陈歌对这老大爷印象还算不错。
我送什么信啊?他将信封扬起:我今天出门的时候看见门上有封信,也不知道是谁寄给我的,关键是我不认字啊!奇怪了!这年头连我这个半只脚迈进棺材的人都知道打电话,竟然还有人寄信?
你还没拆开?陈歌使用阴瞳,发现那封信确实没有拆封,他稍微松了口气。
正好你们也在这,我想让小温帮我看看这信上写的是啥?不等陈歌再开口,老爷子就把信封给拆开了,他将死亡通知单拿出后,脸色变得很难看:娘勒,好像是医院给我寄的,你们快给我看看。
老大爷把向暖的死亡通知单举到陈歌和女人面前,看他的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陈歌觉得这位老大爷可以争取一下,可他还没说话,女人就拿过那张死亡通知单,如实念出了上面的内容。
这不是瞎胡闹吗?向暖才多大,是不是搞错了?女人念出了通知单最后的那句话,如果不将死亡通知单交给向暖下一个就会轮到他自己,老大爷也听得很清楚,但是他听完后仍旧要回了那封信。
大爷,你还是把信给我吧,我已经收到了好多,不差你这一封。女人不想连累大爷,她知道老大爷没有害她,这已经让她很感动了。
这些人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啥事都能干的出来,明天我就去问问,看是谁想的这缺德主意。老大爷有些生气。
不用。
你也是这小区的受害者,他们凭啥把所有怨气都撒到你身上?你甭管了,退房归退房,现在弄得乱七八糟的,我明天非要跟他们好好理论一下。老大爷说完就拿着信封下楼了。
看来这小区里也不全是坏人。陈歌看着老大爷背影,或许在门后世界里,老爷子能成为一个突破口:那位大爷叫什么名字?
他姓黄,住104,是这小区最老的租户了。提到那位大爷,女人的脸色稍有缓和:黄大爷年轻的时候受过工伤,鼻子和耳朵做过手术,后来在医院里打扫卫生,给人看太平间。
和尸体打交道?
恩,他干了大半辈子也没攒下什么钱,人很不错,就是脾气非常倔。女人露出一丝苦笑:他无儿无女,住的房子是他老板租给他的,之前我曾想要给他介绍一位大妈,他说不想连累人家,就没跟人家见面。
这老爷子过的也是洒脱。
没病没灾还好,平时我也会去照顾一下他,但真要出了什么大病,只能靠社区了。老大爷没有把信塞给女人,这让女人心情稍微变好了一些。
对了,他刚才叫你小温?
恩,我叫温晴,晴天的晴。
温晴?向暖?陈歌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个名字:趁着现在还有时间,你先守在屋子里,我去其他租户那里看看。
随便说了两句,陈歌拿着手机离开了。
他呼唤出许音,在金华小区和九鸿小区之间走动,进入每一栋楼查看,但让他很惊讶的是这两个小区里几乎没有活人。
那些租户都去哪了?手机电话打不通,敲门没有人回应,陈歌让红衣进入他们屋内查看,也一无所获,只能闻到他们房间里淡淡的恶臭。
随着时间流逝,小区里的那股臭味愈发浓烈,陈歌心中也感到非常不安。
他站在小区楼顶朝四周看去,九鸿小区和金华小区仿佛距离周边的灯火越来越远,好像整个小区都在朝着深渊滑落一样,这种感觉非常的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