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特里文托姆筑营之后的第五天，维布拉尔终于从罗马归来，几乎所有的指挥官都走出营垒想要急切地知道这一次与喀提林会晤的结果，唯有卡斯杜斯和度诺里克呆在军帐内以酒解闷。</p>
“斯巴达克斯总是对喀提林抱有幻想，我看，他最终只能失望。”</p>
“你之前和斯巴达克斯一起见过喀提林，你觉得这个罗马贵族靠不靠谱，卡斯杜斯？”</p>
“在我眼中，罗马人根本不值得信任，没有一个人值得信任！可是，现在你看看，几乎所有的指挥官都急着打听消息，连埃若玛依和甘尼库斯都坐不住了??”卡斯杜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我才没有那么蠢，把希望寄托在一个野心勃勃的罗马贵族身上！实话告诉你，那次在朱诺神庙中会晤的时候，喀提林的随行人员就对我们这些角斗士表现出了蔑视的神态，要不是斯巴达克斯阻拦，我恨不得立刻杀死他们！”</p>
“如果这一次喀提林和斯巴达克斯达成一致怎么办？难道我们要听喀提林的指挥？”</p>
“那是必不可少的前提，如果不答应这个条件，喀提林怎么愿意和我们这些‘卑贱’的角斗士结盟？”</p>
“那是干什么？！”度诺里克气得将酒杯摔在地上，“我们才过了几天自由的生活，难道又要甘当罗马人的奴仆？斯巴达克斯也愿意听从喀提林的调遣？我实在无法忍受！”</p>
“那不是问题的关键，喀提林只是我们利用的工具，但我相信这个罗马贵族不会犯傻，我只是担心斯巴达克斯终究徒劳一场???”</p>
“你说到这里，我必须把心里话说出来。”度诺里克是个脾气极其暴躁的高卢人，他说着便已经瞪圆了眼睛，“特拉蒙一战，我们损失了这么多兄弟，而斯巴达克斯却把俘虏放走了，而且还仁慈地替罗马人举行了葬礼！我依旧记得，罗马人之前是怎么对待我的部落族人，杀死之后全部和狗的尸体放在一起，你告诉我，斯巴达克斯是不是变了？”</p>
“我不知道???”卡斯杜斯失神地盯着自己的铠甲，“我一直感激他，甚至愿意用生命保护他，可是我却琢磨不透这个色雷斯人。”</p>
“你听我说。”度诺里克拍了拍桌子，“如果斯巴达克斯再这样对罗马人显示出宽容的一面，我们有必要选择自己的道路。”</p>
“你提到了背叛。”卡斯杜斯摆了摆手，不愿继续这个话题。</p>
“我们是高卢人，你知道高卢人该怎么对待敌人，我绝不是提到背叛，相反，我更渴望杀戮罗马人！”度诺里克越来越激动，他站起身来，凑近卡斯杜斯，“很多话我一直就很想说了???我们为什么要一直像个羔羊一样逃跑？至少特拉蒙战役之后，我们完全可以大张旗鼓地像罗马进军，斯克罗发的四个军团算什么？在这样几乎毫无障碍的情况下，斯巴达克斯却一直还在向南走，你不觉得这事情有些不可理喻？能不能和喀提林联系在一起？”</p>
“你在谈论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赶紧打消你那可怕的念头。”卡斯杜斯立刻听出了度诺里克的言外之意，“我只是不看好联系喀提林的计划，这并不代表我怀疑斯巴达克斯???”</p>
“你闭嘴吧。”度诺里克小声说，“难道你没有发现，斯巴达克斯的智慧已经远远地超过了我们所有人，除过那个萨莫奈人卡密纽斯，我经常看见他们在一起商议着什么，万一斯巴达克斯有其他的计划，我们或许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p>
“够了！”卡斯杜斯按住度诺里克的肩膀，“你看着我，回忆一下之前的事情，是谁给了我们自由？是谁冒着生命危险解开了我们身上的锁链？我对斯巴达克斯不会起任何疑心，你也应该这样。”</p>
“每个人都是会变的。”度诺里克缓缓地挪开卡斯杜斯的手，用十分肯定的语气说，“如果克拉苏开出足够的价格，谁敢保斯巴达克斯不会背叛我们的意愿，你也看到了，他经常反对我们进攻罗马???”</p>
“那是形势所逼。”</p>
“不！现在的斯巴达克斯和以前的色雷斯战神不一样了，我听说过他的事，你可以拿最近的战役和维苏威之战比较一下，七十多名角斗士打败了四千罗马人，他那时多么坚定，多么勇敢？可是现在我们有十万多人，但他却每次见了敌人绕着走，这其中难道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p>
卡斯杜斯开始思考度诺里克的话，脸上浮现出忧虑的神情：“那你认为他要干什么？”</p>
“我只能猜测，或许萨莫奈就是我们的葬身之地，万一斯巴达克斯和克拉苏串通好了，某一处峡谷或者不利的地形???”</p>
“啊！”卡斯杜斯困倦地按住脑门，“真是可怕??我不会相信你的话，我宁愿相信斯巴达克斯依旧没有变。”</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