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衣轻说:“这个臣实难做到。”
耶律隆绪说:“为何做不到?你的脚程不是很快吗?”
罗衣轻说:“皇上,若是几十上百里,臣还能一日赶回来,可是此去千里迢迢,臣如何一天能够赶回来?”
耶律隆绪说:“是啊,是朕思虑不周,这样吧,你们到西京之前,你一天给朕送个信,过了西京就三天送一个信,如何?”
罗衣轻说:“臣当竭尽所能,不过~~~”
“不过什么?这样你还做不到吗?”
罗衣轻说:“皇上为何要臣这么频繁地回报消息?”
耶律隆绪说:“罗衣轻,你今天怎么这么婆婆妈妈的?朕要你回报你就回报,啰啰嗦嗦地干什么?”
罗衣轻笑了笑,说:“微臣只怕太后知道了,会责怪微臣。”
耶律隆绪说:“对,这事不要让太后知道了。”
罗衣轻笑了笑。
耶律隆绪说:“朕在戌时等你回来,如何?”
罗衣轻答应了耶律隆绪,笑道:“皇上如果是真的等臣就好了。”
罗衣轻是耶律隆绪手下一个宿卫,不知其名,身手很好,尤其是一身好轻功,更是登峰造极。统和十一年,霸州村妇王明林,自称修仙得道,聚众反叛。朝廷派罗衣轻率军征剿,王明林逃脱。跑到黄河渡口,抢了一条船,欲划到对岸去。官军追到岸边,王明林已经快到河中心了,河边一条渡船都没有,大家眼睁睁看着王明林向对岸逃去。
罗衣轻突然看见岸边有一根竹篙,他随手拿起竹篙,扔向河心,那竹篙如一条青蛇出没在波涛之中,罗衣轻一纵身,稳稳地站在竹篙上面,如驾驶一条劈波斩浪的小船冲向往王明林。
其时,罗衣轻穿着一身红色的绫罗衣衫,风吹衣衫,仙袂飘飘,轻若鸿毛。脚下竹篙,如一条游龙直冲王明林而去。
王明林顿时呆了,被罗衣轻一刀斩下了头颅。
从此,人们就叫他罗衣轻,而把他的真名倒忘了。
罗衣轻到戌时准时回来了,向耶律隆绪汇报了今天的行程情况。
耶律隆绪知道张瑗一行已经度过了沙河,今夜住在越王城,说:“你们走得好快呀。”
罗衣轻说:“工部使还嫌走慢了呢?”
耶律隆绪忙问:“她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累?”
罗衣轻说:“不,工部使看起来精神很好,虽然,与王继忠分别后一个多时辰,打不起精神,但随后有说有笑的,过沙河时落于水中,打湿了鞋袜,但仍然笑谈自如。”
耶律隆绪没等罗衣轻说完,便说:“你们是怎么搞的?怎么让工部使落入水中去了?”
罗衣轻说:“沙河的水不深,本来是让工部使骑马过去,可是工部使非要走石墩过河,有一个石墩不稳,工部使没踩稳,一只脚落入水中。”
耶律隆绪说:“就一只脚落入水中,人掉进水里去了吗?”
罗衣轻说:“没有,就一只脚舔了舔凉水。”
耶律隆绪说:“这么冷的天,该不会冻着吧?”
罗衣轻说:“皇上放心,臣回来的时候,工部使的鞋袜已经烘烤干了。”
耶律隆绪松了一口气,说:“好,今后一定要照顾好工部使。”
罗衣轻说:“微臣知道,臣要像照顾皇上一样照顾工部使。”
之后每天,耶律隆绪都会得到罗衣轻的回报,张瑗一路上都很好,吃住行都很有规律,耶律隆绪渐渐放下心来。
这样过了七八天,这天,罗衣轻一直到亥时将尽,还未回来。耶律隆绪坐在殿里一直等,到了半夜罗衣轻还没回来,有耶律隆绪的心渐渐地越悬越高,最后提到嗓子眼上,堵得他心脏乱跳不止。
大半夜了,菩萨哥错了他几次,他才上床,但躺着仍不能合眼,翻来覆去,不住地爬起来,走出去。
菩萨哥问他怎么了。
耶律隆绪说:“屋内太热,出去透透气。”
可是,菩萨哥却觉得夜凉如水。秋天的上京,薄寒袭人。菩萨哥披着大衣出门,见耶律隆绪都被冻得上牙磨下牙了。忙把他拉进屋内。说:“罗衣轻今天不会回来了。”
耶律隆绪蓦地一惊,接着说:“不,他会回来的。”
菩萨哥说:“都过来子时了,怎么还会回来?”
耶律隆绪说:“朕要他每天回来,怎么会不回来?”
菩萨哥说:“好吧,即使他会回来,也用不着皇上这么等他呀,上床睡吧,不要冻凉了。”
耶律隆绪只得上床睡觉,睁着眼睛,侧着耳朵,倾听这屋外的一声一息。但这夜,罗衣轻真的没有回来。
又过了一夜,罗衣轻还是没有回来,耶律隆绪几乎急红眼了,要派人去打探张瑗一行的消息。
“荒唐,”萧绰说,“皇上乃一国之君,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为了一个女子,才两天就乱了方寸,如何能带领好一国亿万之众?”
耶律隆绪无话可说,但心里依旧放不下张瑗,私自派了一名手下连夜追赶去了。
但这天傍晚,罗衣轻回来了,向耶律隆绪说他们已经到了西京了。
耶律隆绪见了罗衣轻劈头就问:“罗衣轻,你还未到西京,为什么几天不回来向朕回报?”
罗衣轻说:“皇上,臣可能以后不能这么每天向您回报了。”
耶律隆绪忙问为什么?
罗衣轻说:“工部使知道了微臣每天向您回报的事,很恼火,说微臣尽做一些无聊的事,不让臣向您回报,说如果再发现臣向您回报,她就不让臣跟着去西北,要把臣赶回来。”
耶律隆绪说:“原来是这样。”
罗衣轻说:“那臣还跟不跟工部使一起去西北?”
耶律隆绪说:“去,这么不去?”
罗衣轻说:“那工部使不让臣回报,怎么办?”
耶律隆绪说:“见机行事,只是不要惹恼工部使,就好了。”
罗衣轻说:“是,微臣晓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