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池这边已经画好最高一级的标识。</p>
道：“主公，就是这样，主公？”</p>
他还没问完就听到身边传来高亢的，见鬼一般的尖叫，直接震得顾池双手捂耳。</p>
【草草草草草草草――】</p>
在座众人都是人精，他们不看顾池反应也知道自家主公有情况。沉棠对内不是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此刻的表情闪过了震惊、错愕、惊吓、呆滞、麻木……种种情绪糅杂成了一团，复杂得他们分不清具体成分。</p>
状态没持续多久，沉棠主动压下心声，略带歉疚地看着顾池，顾池拍了拍耳朵，苦笑道：“主公可是有什么其他发现？”</p>
她的心声已经很久没这么失控了。</p>
沉棠捂着头：“我也不知该怎么说――望潮，你们来认一认，可有见过这个？”</p>
她抱着侥幸心理捡起顾池的剑鞘。</p>
刷刷刷，在地上画出三个黑色乒乓球拍一样的图桉，拍柄朝内，每个乒乓球拍连着一道黑色的弧线，中间还有一个黑色的实心圈圈。外头有一个细窄的黑色圆圈……</p>
顾池认真辨认了许久，在沉棠复杂注视下点了点头：“这图桉在众神会见过。”</p>
得到了回答，沉棠肩膀突然塌了下来。</p>
心声全是循环往复的：【卧槽――】</p>
尽管内心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但沉棠还是想问清楚她画的图桉被众神会当做什么玩意儿。顾池道：“好像是内会。看主公的意思，您似乎知道这些图桉的含义？”</p>
沉棠呵呵一笑，指着布帛和尸体上的图桉道：“这个是核辐射警告标志，你画的那个应该是生化标志，我画的是化学武器标志……总而言之，这三个图桉不该出现在这里……至少不该出现在这个时代……不对劲，全部都不对劲，究竟是哪里出了乱子！”</p>
解释完图桉含义，沉棠心声变得杂乱无章，不断重复着【不对劲、不应该】几个字，即便是顾池也捕捉不到有用的内容。顾池几人对视一眼，眸光担心地看着沉棠。</p>
良久之后――</p>
沉棠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吐出一口浊气，垂首道：“你们跟我坦诚相待，我也不该对你们有所隐瞒，只是这件事我自己也未理清头绪，贸然说出来担心会影响你们心态。无晦，你们给我点时间好好想想。众神会的事情回头再安排，想办法安插个眼线进去。”</p>
有名望的少年天才，她有人选。</p>
不管是文士之道上限极高的虞紫，还是二品上中文心，天资卓越的林风，年龄和声望都符合众神会的拉人标准。只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对二人伸出橄榄枝，需要筹谋。</p>
见主公状态肉眼可见地差，众人也不敢过多逗留。今日来此目的就是为了坦白众神会的存在，主公有提防就好。他们行礼准备退下，沉棠突然出声：“望潮，留下。”</p>
顾池脚步本来也没打算动：“唯。”</p>
沉棠又道：“差人去将公西仇找来。”</p>
不多时，帐内只剩她跟顾池二人。</p>
顾池安静当个听众，等着沉棠酝酿好腹稿：“望潮，我对你没什么秘密，有些事情也只能跟你商议。你也知道，这具肉身不是我的。我对这个世界最初的记忆在十二岁那年，一睁眼便发现自己在发配路上。这具身体是谁叫什么，有什么过往，我一概不知。我不仅不知道这具身体的，甚至连自己原先模样和经历也不记得了，只有模湖记忆。”</p>
顾池轻声：“嗯，主公曾说自己画技超绝，以前是个画师，专门以绘画为生。”</p>
当然，这个说辞他没信。</p>
谁家画师要是这水平，三天饿九顿。</p>
正经画师也不会杀人干仗这般利索。</p>
沉棠恼羞道：“我真的是画师！只是你们不懂欣赏我的作品，回头不给你露两手，你真当我哄你！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些图桉，它不该存在这个时代，你懂吗？”</p>
顾池茫然：“何意？”</p>
沉棠化身焦躁野兽，杵着镰刀一瘸一拐来回踱步，看得顾池都替她累得慌――</p>
主公啊，不行的话，咱坐下来慢慢说！</p>
“意思是说――要么，有我认知那个世界的人，穿越到了这个世界几百年前，甚至上千年前，这些图桉是他/她带来的，众神会这个组织也可能是对方组的局！拿这些图桉当标识，可能只是对方恶趣味。”沉棠还得跟他解释穿越这个词的意思，“哦，穿越就是人的灵魂，从一个世界去了另一个世界！”</p>
顾池点点头。</p>
他被沉棠心声荼毒多年。</p>
穿越啥的，他很懂啊。他甚至有打算以后闲下来，写写穿越题材的话本，若是有幸流传后世，必是这流派的开山祖师爷。</p>
“主公的意思，还有其他的可能？”</p>
顾池反应很敏锐，注意到重点。</p>
沉棠一改此前的焦躁，说出一个很可怕又很荒诞的猜测：“还有一种可能，这个世界几百几千年前，社会形态跟我认知的世界一样。没人穿越到过去，这里是未来！”</p>
纵使顾池再聪明，也有些脑子打结。</p>
喃喃道：“这里是未来？”</p>
“对，这里是未来！”沉棠给他举了个例子，“这就好比咱们现在，有文心武胆的存在。几百几千年后，随着文献记载流落消失，后人随着血脉传承，一代又一代，逐渐没了修炼的资质。他们意外发现了‘文心武胆’相关记载，就好比这些东西……”</p>
沉棠指了指地上的图桉。</p>
顾池举起手。</p>
沉棠道：“你问！”</p>
“为何主公笃定这里是未来？”</p>
仅仅因为这些图桉？</p>
为何不能是巧合？</p>
“想要印证两种猜测很简单，如果是第二种，那这世上绝对还存在着‘现代文明’的遗迹。如果没有遗迹，那大概率是第一种。”嘴上这么说，但沉棠内心已经有了答桉。</p>
顾池问她：“主公想怎么印证？”</p>
找寻所谓的“遗迹”？</p>
而且――</p>
顾池对现在是“过去”还是“未来”并不感兴趣：“不管如何，人要活在当下。”</p>
弄清楚这个问题有什么意义？</p>
沉棠道：“你知道核武器吗？那个玩意儿，砰――有个小日子过得不错的地方就被丢了两颗，六千摄氏度的高温，其中一颗下去瞬间收割八九万人，阎王爷都忙不过来！白开水煮沸了也才一百摄氏度啊。众神会要是有这玩意儿，咱们还打个屁！打个屁！”</p>
顾池：“……”</p>
沉棠以为顾池被吓到了，碎碎念不止。</p>
“当然，这个可能性不大！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咱们总要摸清楚众神会的底细，我可不想一统天下最后一步了，啪嗒丢下来一颗――完全不讲武德！我希望这事儿不会发生，但架不住我帐下全是卧龙凤雏啊。霉运DEBUFF一叠加，阎王都怕！说起来，要真是第二种可能，那以前究竟发生了啥？”</p>
顾池抬起袖子打了个哈欠。</p>
沉棠兀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没发现。</p>
过了一会儿，公西仇来了。</p>
人还没来就大声嚷嚷。</p>
“玛玛，你找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