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三又问道,“那他到底犯了什么事?”
杨丛义道,“小偷小摸,手脚不干净。”
刘三听后不屑的说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这就把他吓住了,白长那么大个了。”
杨丛义笑道,“县衙盗案,虽然没人再提,终究是没破案,小偷小摸的就不怕?”
刘三道,“也是,偷盗官府这么大的案子,说不查就不查了,张提刑连他的印信都不找了,真是奇怪。”
杨丛义道,“这有什么奇怪,丢了印信再刻一个,再说张大人事物繁忙,哪能为了一个盗窃案就在太湖县耽搁下去。”
刘三叹气道,“当好官不容易啊。”
“二位,你们的饭菜来了。”二人正说着呢,他们的桌子上就摆上了四个菜,外加一个汤。
郭青过来说道,“杨大哥,你们慢用,我就不打扰了。”
杨丛义拿起筷子道,“恩,你去忙吧。”
二人早就饿了,也顾不得的什么吃相,将桌子上的饭菜直接往嘴里塞,家常小菜,味道可口。一顿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桌上的四个菜全进了肚里,他们才算吃饱。
回到县衙,杨丛义把要账的过程与结果向知县大人汇报之后,知县大人也没有多说什么。那王员外虽是早年的进士,但并没有多少背景,从没做过官,跟他不相熟,也没有交情,因此也就没放在心上。
杨丛义等人交完差,暂时没有安排,边各自休息去了。
县衙是县老爷做主,不管什么事都只能是县老爷安排,他不安排事做,衙役都可以休息,反正花的是县老爷的钱,只要他不管,就没人会管他们这帮人到底在做什么。
太湖县本是小县,靖康之乱前人口不过三四万,之后北方大量人口南迁,虽然前几年金兵渡过淮河,一路南下攻占寿春府、庐州,进入安庆军,直逼池州,不过太湖县在安庆军西边,全县地处大别山南麓,以山地为主,偏远贫瘠,金兵没有派兵前来骚扰,相对较为安全,因此二十年来太湖县人口也增加到五六万之众。
由于山地较多,相对贫瘠,人口居住分散,管理起来十分不便,加之又处在金兵兵锋威胁之下,历来都是不太受欢迎的差遣地。
陈如是自从三年前来到太湖县,就没再动过地方,似乎朝廷已经把他忘记了。穷乡僻壤的地方,被朝廷遗忘也是正常的。
在朝廷不注意的地方也是有好处的,做好做坏都不会有人关注,只要不弄得民不聊生,民怨沸腾,惹得百姓揭竿造反,朝廷始终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就给了县官巨大的权利,他们可以尽情搜刮民间财富,再拼命向上叫苦,申请免交赋税,最后往往都能挣的家财万贯,老来衣锦还乡。
然而在大家看来,陈如是好像是个例外,他似乎只对升堂断案感兴趣,对搜刮民财不在心,对下不搜刮,对上自然也就没有孝敬的银子,所以在太湖县任知县三年了,也没有人想起来给他调动一下。
太湖县山地为主,水田较少,粮食产量低,加之这些年安置不少流民,朝廷将所有赋税减半。但今年风调雨顺,如果秋收顺利,秋粮也会是丰收,那今年的赋税压力就小了。根据以往的经验,在十月底之前,只要不是突发天灾**,各家各户基本都可以把该交的赋税交上来,毕竟受战乱影响,近几年税赋比较轻,除了特别困难的人家,都可以承受。
太湖县隶属安庆军,属军州,安庆驻军的粮饷大多数是由营田产出,自给自足,需要朝廷拨付的不多,因此太湖县每年向上报灾,收不上税来,朝廷也不追究,在朝廷看来,只要不出叛乱就谢天谢地了。
陈如是只育有一女,年方十岁,据说陈夫人生育时难产,自从生下女儿以后就不能再生育。陈如是本是小妾所生,由于家族人丁兴旺,虽然他早早就中了进士,入仕为官,但仍然不受重视,而陈夫人娘家又很有势力,不允许他娶小纳妾,以免他怠慢了自家女儿。如此,陈如是也就没有强烈的上进心思,反正只有一个女儿,过不了几年总是要嫁出去,挣下家产又有何用。
陈如是为官十多年,从主簿到县丞,从县丞到知县,一路也算顺利,不过他也知道如果没有外力相助,知县恐怕就是他仕途的顶点了,这对他来说也无所谓,家中人口不多,知县的俸禄足够一家人的开销。
升迁无望,政绩对他来说就并不太重要了,只要控制好北方来的流民,不闹事,不出事,就能安稳的做个知县,他看得清楚,所以来到太湖县,就把如何安民治民放在首位,经过一番思虑,认为在天下未安,流民四起的时候,以威治民是个不错的选择,所以他醉心于升堂问案,把衙门的威严传遍太湖县的每一个角落。
经过几年近乎疯狂的审案断狱,太湖县的平民百姓几乎都小心翼翼,不敢做出格的事。虽然张青天来查过一次放了许多人,但谁也保不准还会不会再被抓进牢里去,毕竟青天大老爷不会一直住在太湖县,因此太湖县治安状况好的没话说,衙役们天天在街上晃悠,都找不到需要到公堂上解决的纠纷。
衙役眼下在太湖都成了最清闲的人。
虽然没有任务,杨丛义却没有闲着,每天把时间都花在练功,读书写字上。以前在山里没有机会,现在有大把的时间自然要好好利用,毕竟读了十几年的书,怎么说也是一个读书人,不会写字太说不过去。
就这样,每天没事儿的时候练功、看书、练字,就成了杨丛义的生活日常,比起以前在山里不知道清闲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