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赋槽也清楚,宗中困人的手段颇多,一旦发动,真仙也能暂时困住。
不过真要说起来,宗中面对危机之时,主要还是指望护宗大阵。
宗中内部的各种禁制和阵法,虽然也很强大,但只是防人在内部搞破坏,或者说护宗大阵被破之后,为弟子们反攻或者逃生,提供必要的缓冲时间。
按说宗内布置的手段,应该是留得下区区的巅峰玉仙的,不过陈太忠这厮,真不能当做普通玉仙来看,一旦钻进真意宗大闹,没准就能造成对隆山剑派的那种破坏。
而且,权赋槽也不想跟陈太忠继续叫真下去,为今之计,首要是祸水东引,让散修之怒去跟皇族死磕才是正理。
若是将其放进来,不下手的话,显得是真意宗怕了对方,下手的话,万一被那厮走脱,后果实在太过严重,倒不如直接在宗外相见,也省了很多麻烦。
不多时,弟子前来相报,陈太忠已经答允在宗门之外相见。
权赋槽也不摆什么副宗主仪仗了,直接孤身前往——散修之怒是众所周知的讲究人。
在宗门外七八里的一处平地上,权宗主见到了陈太忠,他很干脆地表示,“简仙闭关中,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直接说……我做不了主的话,自会请教简仙。”
陈太忠深深地看他一眼,呆了差不多四五息,才缓缓发话,“浩然第十四任宗主谕……”
浩然第十四任宗主?权赋槽闻言也愣住了。好半天才恭敬地一拱手。“谨接仙谕。”
浩然宗的名头。在风黄界实在太大了,别说他这个区区的副宗主、代宗主,就算简仙这样货真价实的宗主,身为真仙,也不敢轻易冒犯浩然宗主。
“宗主谕令,浩然门乃是本宗苗裔,望真意宗善视之,”陈太忠面无表情地发话。“必要时候,本宗会接应苗裔回宗门,浩然宗的眼界不在本位面,想必真意宗对此也知之。”
浩然门……是浩然宗的苗裔?权赋槽又觉得脑筋有点不够用了,愣了好一阵,才微微颔首,“浩然门为本宗下门,宗中自然会善视,不知浩然宗还有何话?”
“没有了,”陈太忠摇摇头。他要闭关一梦千年了,当然要将浩然门妥善安置了。省得他不在的时候,浩然门受到欺侮,权赋槽既然答应了,他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没有了?权赋槽的神智,又微微地恍惚一下,不过再想一想,却也正常——浩然宗本就不跟本位面的宗门接触,有这样的吩咐,已经是很罕见了,哪里还能指望他们再多说什么?
身为传奇一般的宗门,浩然宗就是有这样的底气,该说的话说完,也就是了。
不过权宗主还要敲定一件事,“陈真人传达的是浩然宗主谕令,不知、不知……冒昧地问一句,可有什么凭证?”
你说的我可以答应,但是你自称是给浩然宗主传话,得有点信物吧?
他认为,陈太忠不会有胆子说假话,不过你既然传递的是宗主谕令,总不能空口白话。
而且陈太忠身为下界飞升之人,竟然能入了浩然宗的法眼,还能代宗主传谕,这事儿听起来有点不可思议——虽然权宗主已经有猜测,对方很可能跟浩然宗有关,但是不验证一下,总是心有不甘。
陈太忠闻言,取出一个物事晃一下,然后又收了起来,“浩然宗主令……你认为我有胆子作假?”
“宗主令?”权赋槽的眼睛一眯,嘴角抽动一下,虽然对方只拿着宗主令晃了一下,但是他掌管真意宗主令多年,对某些特殊的气息,还是能感受出来的。
他可以确定,对方手里握着的,真的是宗主令,而且还不是宗主副令,是一宗的最高信物。
权宗主每次外出,也要拿着宗主副令,因为在很多时候,这么做能带给他太多的便利,不过以他的身份,也只能拿着副令出门,主令是必须要留在宗中的。
其他四大宗,基本上也是这样的情况,很少有人拿了主令出来招摇。
当然,宗主简兴腾出行的时候,可能会拿主令——毕竟他有保住主令的实力,不过饶是如此,那也是极为罕见的情况,因为主令留在宗中,便于宗里防范很多意外情况。
这么来看的话,陈太忠都未必是浩然宗的人,竟然拿着浩然宗的宗主本令出来招摇,有点令人感觉不可思议。
然而话说回来,浩然宗本身就不是一个正常的宗门,在其他宗门中普遍适用的规矩,还真的未必适用于这个奇怪的宗门。
权赋槽呆在那里,细细地品味一下宗主令的味道,然后才点点头,深深地看对方一眼,“既是如此,陈真人还有其他的事吗?”
“没有了,”陈太忠摇摇头,转身就待离去,不过他迟疑一下,还是出声发问,“简兴腾那厮,竟然还没有出关?”
“陈真人!”权赋槽脸一沉,不高兴地发话,“阁下好歹也是有身份之人,在我真意宗山门附近,竟然如此非议我宗中真仙,有点过分了!”
“过分?”陈太忠嘴角一撇,发出了不屑的讥笑,“他做得出那种无耻的事,我为什么不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