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茹的办公室内，她露出古怪的脸色，说道：“总部派了三名资深研究员，说是要对所有应标的团体进行考查，以决定将赴日的机会给谁。”</p>
我一呆，道：“这是谁的决定？”</p>
景茹叹道：“当然不是大哥的，他对你大放绿灯，怎么会做这种事呢？是我爸以前的一些下属，在总公司闹着说这影响到公司在国际上的形象，非要实行考查制不可。大哥一时无奈，只好……本来这事全由他负责，但那些元老硬要插手，他暂时也只好顺他们的意。”</p>
我沉吟不语。</p>
她虽未说出来，但我亦能猜出几分，多半又是新旧人交替的争夺。景思明要想全盘接收公司来大展鸿图，老一辈的自是不甘就这么被挤走。</p>
景茹似有意若无意地又道：“这下就只能靠实力了……”</p>
我微微一笑，淡淡道：“考查的话，我怕的就是他不以实力判断。不知道要考点儿查点儿什么呢？”</p>
景茹眼睛亮起来，嫣然一笑道：“你似乎天生就这么自信哩！从古至今的考查，不外乎相关的理论和实际成果两项。我们要推出的是哪一种项目，自然要考的就是你们对IT外包的认识，还有已经取得的成绩。你的工作室一直在做外包这一行，实践方面虽然没有什么大而著名的成果，但也算不菲，这一项该没问题。最大的问题是理论……”说到这处，她停口看我，似在等我自己接上去。</p>
我毫不理睬，从容道：“考查的时间呢？”</p>
“你觉得什么时候最好？”景茹反问道。我自听得出她言外之意是要给我一些方便，故以我的意愿来安排。我心中自有打算，微笑：“事不宜迟，不如现在就开始。”</p>
景茹红唇微启，一派吃惊神色：“现在？！”</p>
少时。</p>
我正坐在会议桌一端，右手微伸，作邀势。</p>
对面的三个人均是年在三十左右，西装革履，神态从容而透出自信，正中一人脸孔较瘦，下巴下留了一小绺胡子，颇有几分清矍之意，并未如左右两人般拿起我奉上的资料，反交握双手平放桌面，露出饶有兴趣的神色，道：“我先来问第一个问题：请问植先生为什么会挑这个时候主动要求考查，而没有给自己留下足够的准备时间呢？”</p>
我哑然一笑，道：“真人不说假话，我知道三位都是专门针对我来的，既然如此，准备与否根本不要紧，不是吗？”</p>
那人愕色稍现即逝，正容道：“这一句话不知道是什么意思，我们受公司的指派来进行考查，绝不只是针对某一个人或一个团体。植先生这么说，似乎有些把自己抬高了。”</p>
我学他般双手交握平放桌面，身体微向前倾，目光深看入他眼内：“如果三位没有答应我这么非份的要求，提前为我的工作室作考查，那才能证明我把自己看高了，对吗？”</p>
事实上我要求即时考查也有着试探的成份。如果这三人不是来前被吩咐过特别要“关照”我，不会为我这么一个小小工作室破例来个单独的专场。相反如果他们不答应单独给我开小灶，那便证明他们确是只为考出合格者而来。</p>
那人再次愕然，片刻后始恢复常色，不置可否地道：“请不要把话题岔远了。”</p>
我将一丝笑意挂上唇角：“这个责任似乎不该由我来承担吧？”</p>
左首一人轻咳一声，打圆场道：“请问植先生对我们公司这次的项目有多少了解呢？”</p>
我亦知道适时收手，不宜咄咄相逼，整容道：“据我所知，贵公司是在为在日开设的IT外包支部招收新的工作组，同时招收的包括在华工作人员和赴日工作人员，是吗？”</p>
左首那人看看我，又埋头看手中的资料，头也不抬地道：“植先生似乎有些理解偏差。首先我们并非对外招收人员，而是对内。”</p>
今次轮到我一愕：“对内？这么说我是否根本没有资格……”</p>
对面三人不约而同地正眼看向我，正中之人反问：“植先生是公司以外的人吗？”</p>
我猛地醒悟过来，表面上忙装作从容一笑：“开个玩笑罢了，请继续。”</p>
直到他反言相诘，我才记起自己仍担着公司名誉顾问一职，盖因几乎从未做过实事，时间一久，这虚职便忘了，但不管如何，那仍将我远天联系在一起。</p>
中间那人拿起面前的资料，似自语般道：“不过如果不是董事会占了一半的人坚持，你也确实没这机会。”左首者第二次轻咳一声，岔道：“植先生仍担任西南分公司的策划顾问一职，所以你名下的工作室也被纳入考查范围内。”</p>
我识趣地装作没听见中间那人的话，微一点头：“谢谢。”</p>
“那么，以下来点合适的问题吧。”左首者放下资料，微笑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