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秦越做梦都想着自己的病快好,此时听这老道士说愿意替自己诊病,心里不由一动:“这老道士看起来的确像个老神仙,说不定还真有些本事,不如让他试下。”想到这,秦越便伸出手腕来,道:“如此有劳道长了。”</p>
替秦越把完脉,老道士的眼光中露出一丝兴奋,问道:“小友,你叫何名字?家中还有些什么人?”</p>
“晚辈名叫秦越,与家父相依为命。”秦越一脸的茫然,这难道和我的病有什么关系不成?</p>
老道士又问道:“每次替你针灸的可是此间医馆的大夫么?”</p>
秦越点点头:“正是这间医馆的主人柳大夫。”</p>
老道士略作沉吟后,微笑道:“你的病贫道有办法可以医治得好,只是现在却不便说明。明早贫道还会再来,你今晚可将此事告知令尊,还有那位帮你针灸的柳大夫,请他们二位明日一早在此等侯,切记!”说罢,留下目瞪口呆的秦越,转身飘然离去。</p>
“我的病有治了?!”</p>
秦越的内心既惊、且喜、又疑。整整两年了,每次想起金针刺**时那种难以忍受的疼痛折磨,秦越都会不寒而栗。而与这三个月一次的**疼痛相比,多年来深埋在他内心深处的委屈更是令秦越无法承受。</p>
自从知道了自己为什么被街坊邻里排斥起,每次看到父亲为给自己医病,变卖家里值钱的东西,还到处求人借钱,秦越就觉得自己是个累赘、废物。</p>
十三岁那次重病之后,虽然得柳元承保住了性命,但父亲已经和其他街坊一样,认定秦越是个托世的‘灾星’了。</p>
从那时起,父亲开始了酗酒,每次喝醉后只要稍不顺意就打秦越。这让本就已经非常拮据的日子更加艰难,若不是柳元承发现了秦越超强的记忆天赋和对学医的兴趣,有意收他为徒并让他在医馆做事的话,恐怕秦越早已饿死了。</p>
良久,秦越从痛苦记忆的里走出来,稍稍平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出屋将医馆的大门锁上,飞快地往家里跑去。他已经有些迫不及待的想要告诉父亲,自己的病有救了,不会再拖累他了。</p>
来到自家门口前,他压制住兴奋地心情,像往常一样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尽量不弄出声响,进屋后,抽着鼻子使劲闻了闻。屋里酒气不是很浓,也闻不到有呕吐过的臭味。</p>
“看来今天应该没喝醉。”挨揍经验丰富的秦越,这才壮起胆子轻轻敲了敲里屋的房门。</p>
“…进来。”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一个略显嘶哑沉重的男子嗓音从屋里传出来。</p>
秦越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房间里一如既往的充斥着劣质烧酒刺鼻的气味,在桌面上的油灯旁,两个空酒瓶歪倒着。一名满脸胡茬、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闭着眼,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听到秦越进屋的声音,眼睛也懒得睁开,一边打着酒嗝一边骂道:“你这病崽子还知道回来么?有本事**的就…嗝…别回来了,免得老子看着心烦。”</p>
看着醉得如同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床上的父亲,感受着他那冷漠的神态和厌恶的口气,秦越心中的温度在慢慢的冷却。</p>
“今日医馆来了个老道士,帮我把过脉后说我的病他可以治――得――好,但要你明早去一趟医馆见他。”怕父亲听不清,秦越特意加重了语气,说完后,就紧张的看着父亲的反应。</p>
“治…治个屁,滚!老子…嗝…哪还有钱……”秦大山大着舌头嘟囔着,越说声音越低,看起来就要睡着了。</p>
见到父亲这个样子,秦越已经再没什么话说了,他失望的转身走了出去,一直走出了家门。</p>
秦越茫然的走在巷子里,此时正是晚饭时间,不时吹过的微风中夹杂着诱人的饭菜香味。在路边,有几个比他略小一些的孩子,正端着热腾腾的米饭一边吃一边嬉戏,看到他走过来,便如同避瘟神一般,都躲回到自家院子里去了。</p>
秦越觉得这些平日里早已习惯了的画面,今晚看起来尤为刺眼。</p>
“在他眼里我只不过是个灾星、是个累赘,也许他早就不再关心我的死活了吧……恐怕他也和那些街坊邻居一样,盼着我早些死呢……”</p>
秦越心里乱七八糟的想着,他觉得看不懂自己的父亲,就像他父亲也看不懂他一样。</p>
“一年都难得说上几句话,我又如何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罢了,我的死活又有几人会在意?”想到这,秦越苦涩的笑了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伤感,反正这一切他早已习惯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