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咧。”小二拿过小称,在柜上铺上油纸,利落的给大妞配好药,又包好了,递给大妞:“您拿好。”</p>
“嗳。”大妞接过药包,付了钱,才走出药店。出了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的往镇口走去,心里却掀起一片惊涛骇浪。</p>
倒不是心疼这六百文钱,问题出在这方子上。</p>
刚刚掌柜的写方子,龙飞凤舞的她没看懂,小二配药时,她才认出其中几味药来。治风寒的药里面,竟然有黄芪和麦冬。大妞不通医术,也多少了解,这两种药属滋补,性带烈,得了风寒的人,无论是寒性还是风热性,都是忌服补品的,这味药里有黄芪和麦冬已是不对,何况里面竟然还带了几片人参!!</p>
几十年的老大夫,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更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除非他是故意的。可这老大夫与自已不认不识的,更是从无过节,哪来的故意陷害?哪个大夫愿意自已故意砸了自已的招牌?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老大夫是受了别人的指使,才故意这么做的。</p>
风寒在这个年代,已经是死亡率颇高的病种了,若是不服专治的药反而服下了这烈性的补药,结果可想而知。若大妞不认得这几味中药,就这么带回家给有根服下了,那……思量间,大妞的脸已是沉了下来,何人会与自家有这么大的冤仇,竟要害死她家有根?</p>
刚刚不动声色的付了钱,拿了药,也是怕打草惊蛇。只是白白扔了这六百文,叫她着实心疼。只是关于这个指使的人,思来想去的,大妞也就想起一件事,那就是前不久,家里收到的那封算是威胁的书信,那六个大字:勿进镇,否则死</p>
除了这个,大妞实在想不出能跟这件事扯上关系的了。可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为什么不叫她进镇,为什么她进镇了,竟真的下黑手想到治她于死地?何种冤仇能深刻至此?如果她不再进镇,那人真的会就此放过她们姐弟?</p>
如果不揪出此人,她们姐弟以后还是要处于这种我在明,敌在暗,天天都要小心防备却防不胜防的境况中,如果这样的话,恐怕到时不用人家陷害,自已就因过度紧张而精神分裂了。</p>
大妞边走着,一边认真的思量着,这人若想通过老大夫来害自已,就必须知道自家有根生了病,还是风寒,而且还要赶在自已之前跑去药铺通知老大夫。最重要的一点是,他得有一定的名望,能叫老大夫信服于他,不然一生救人的老大夫,怎么会肯为一般人做这等害人的事?</p>
想到这,大妞不由的想起刚到药铺时,遇到的那个眉心一颗痣的中年男子。看那人的穿着和谈吐,该不是个普通人家的,再看掌柜对他恭敬的态度,若他有事相求于掌柜,他必不能推 辞。而且自已进去时,他明显有些躲 着自已,本还觉得只是有些奇怪,现在想来,那是真的有些蹊跷了。</p>
大妞顿住脚步,仔细的回想遇到那个男子时他的神情,好像被捉奸当场的奸夫一样,害怕被自已看到,但又要强作镇定,装得若无其事的离开,实际上他的仓惶早就暴露了他的心里,他是在害怕些什么。而他所害怕的,应该就是大妞或是大妞身上的某个东西。</p>
想到这,大妞心里更加不平静了。那个男子自已以前根本见都未见过,可是却认识自已,而且还不让自已进镇,想要害自已,那么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他认识自已这具体身的原主。</p>
仿如晴天里的霹雳,大妞强压着心头的不安,转了个弯儿,朝东来顺走去。自已来到这个地方,只要宁静安逸的种种农田,过过生活,千方百计的想要掩饰这具身体那明显不凡的身份,可到头来还是要暴露了。如果想要保住这份宁静的生活,希望只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身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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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他那华贵的身份和地位,杨花甫应该不会不认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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