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此时几个伙房前打着饭菜的新入伍才一年多的兵丁,又照往日一样骂骂咧咧的。以此泄着自己心里地不满,而打饭的伙头兵早都习惯了每日必会重复的这种场景。</p>
“娘的!爱吃就不吃,不吃拉倒!闲菜差,有种找大总统抱怨去!下一个!”</p>
站在菜缸旁挥舞着菜勺乘菜的伙头兵,指着那些骂骂咧咧地新兵大声嚷道。</p>
“卧槽,为什么他们这些老兵都有冒油的大肥肉,我们只有这两块杂碎肉!”</p>
成纪骂骂咧咧的打完菜出来,着碗里刚打来的菜,虽说是香喷喷的土豆、猪肉烩红薯粉丝这道去年才从湖北流传出来的好吃大众菜。可耐不住人比人气死人,这北军前六个大总统的嫡系师待遇一直冠绝国内,午餐能见肉再寻常不过了。可是自打这仗打响了,他们弟兄们在江苏卖命的时候,哪天不是鸡鸭鱼肉的供着,怎么一到了安徽之后,面一宣布暂时军资不足,待遇就下来了。他们这些伍龄不过一年的新兵只有两片杂碎肉,可人家老兵还是大块大块的带皮肥肉吃着,可别提多羡慕人了。</p>
“兄弟,知足。等津浦路通了,也苦日子就差不多结束了!这群当官的每一个好东西,不一直都吹咱们北军待遇国内第一吗,你人家西军,天天猪肉、牛肉罐头源源不断的从后面送来,那可都是拿肉当饭吃,可不是咱们这几片!”</p>
跟成纪紧挨着坐在一起的一个刀疤脸哼了一声,筷子夹起一小块猪大肠填到嘴里,还不忘狠狠咬了一口粗粮馒头,“我说咱们到底打什么啊,吃的红薯粉丝,还有这甜丝丝的杂粮面,听说都是打西部流出来的。听我一个老乡说湖北现在老美了,都自己人打什么!”</p>
南京攻城战,北洋第六师可谓是损失惨重,几乎折损了过半的人,其中至少有三千都再也睁不开眼了。来到安徽,又遭遇了装备还在北军之的西部国防军,第六师的仗打得更艰难了,也难怪下面一些入伍才不过一年多的新兵起了厌战之心。</p>
“还不是当官的说了算!”成纪鼻子动了动,他闻到了酒香味,顺着香味过去,正到几个老兵围坐在一起吃得正欢。他们桌还有一壶酒,也不知道从哪弄来的。“虽然才跟西军交手几次,不过下面都感觉到了西军跟党逆的军队不一样了。前天二十四团一个连往外巡逻遭遇了对方的巡逻队,双方打了十几分钟后咱们就退回来了,丢下的几十具尸体都不敢去收。好家伙,他们那个连里竟然有一架突突枪机关枪的地方叫法,我们营接到命令过去支援时,乖乖,没有一个活口,都是给突突枪的子弹咬着伤生生流血死的!”</p>
“哎,这仗还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咦!你听这是啥声音,天咋轰轰响的!”</p>
一阵吞咽,成纪碗中过半的红薯粉条都进了他的肚子,这时突然听到天传来的声音,便站起身来朝天了过去。</p>
“那天的那一群黑点点是啥东西?”</p>
顺着声音朝远处的天空过去,只见天有一阵黑压压的黑点点,于是刀疤脸便开口问到,这天到底是啥东西?</p>
“应该是昨天那些老兵说得飞机,就是从面扔纸的那个”</p>
着天空中已经清晰可见地机群,成纪不是十分肯定的说道,昨天听说临下午的来了个叫飞机的新奇玩意,能飞还能从天往下面扔纸。不过他没亲眼到,所以并不十分肯定。</p>
这一处阵地紧挨着炮团,如今到了吃饭的时候,阵地挤满了都是正盘坐着狼吞虎咽的大头兵。</p>
“就是这了!”</p>
从空中俯视见飞机已经到达炮营空齐教官又发了一个抵达的红色信号弹,旁边挨着他飞的王建驾驶的猛禽一阵摇晃之后飞机逐渐稳了下来,他的机舱似乎之前炸弹装得太多了,以至于飞机重量比他想象的还难控制。瞧见了空中亮起的轰炸示警,按动了旁边的一个据说是自动控制飞机机舱腹部两处装盛炸弹控制板的按钮!</p>
“咦,这飞机咋下弹了!那是什么?面掉东西下来了,到底是什么?”</p>
这空旷的阵地突然瞧见一队飞机飞过,登时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到处都是昂首观的身影,甚至还有人在数数,想数数天到底有多少飞机!</p>
着从飞机掉下来一个黑呼呼的东西,而当那些东西被抛下的时候,总会伴着一种特殊的从未听过的声音,成纪身边的刀疤脸便开口说道,这飞机扔下的是什么东西?成纪也不知道,不过他很快就知道了!</p>
“轰……轰……”</p>
就在有士兵想过去那飞机下的蛋是啥东西的时候,就到当那些“蛋”在落到地面的瞬间生了巨列的爆炸,着眼前因爆炸抛起烟雾、火焰以及接二连三的爆炸声,整个阵地一下子都被惊呆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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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卧倒……”</p>
“轰!”</p>
第六师到底是训练有素的袁世凯嫡系,阵地的军官在爆炸响起之后只经历了一瞬间的发愣,立刻便反应过来大声的喊叫着,示意那些被呆立在训练场不知道所措的士兵们卧倒以减少炸弹爆炸的弹片伤害。可惜,在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这些军官的喊叫声都被掩盖在其中。</p>
“轰!”</p>
“啊!”</p>
成纪一把拽住刀疤脸,两人打了个滚才爬稳了。突然间,忽地一声巨响山崩地裂般,几乎将他两人身体震了起来。听到有惨叫声,成纪眯着眼睛想要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抬起头,才见一个巨大的炮管插在了不远处的一个士兵身,鲜血流了一地。那士兵只来得惨叫一声,人就凄惨的死去了!</p>
“快……”</p>
听着远处传来的爆炸声,再到在自己炮团阵地空像猎鹰一般盘旋着的机群,还有那群猎鹰中不时抛下的黑点。张松柏的心不禁抽紧了,这时传来一声剧烈的爆炸声,炽热的气流猛地冲的他的马一个不稳,将他自马摔了下去。尽管脑袋在地磕破了一层皮,然后没等到亲卫来搀扶他,张松柏便站起了身子来,着远处黑云升起的地方,面已是死灰一片了。那个方向,是他们炮团堆放大量炮弹的仓库!</p>
“刚才可能炸到弹药库了!”</p>
眼前一黑,张松柏脑袋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全完了”,眼睛一翻晕了过去。</p>
当手下手忙脚乱的又是按人中又是掐脚心,终于把他给弄醒过来的时候,张松柏睁开眼下意识的就往天去,却发现那些飞机已经改变的航向朝西飞去,应该已经投完了炸弹了。</p>
“天!”</p>
此时的炮兵六团跟紧挨着的两处阵地,横七竖八躺着许多尸体,受伤地兵丁们在血泊中痛苦地呻吟,到处是被七零八落挂着被炸飞的人腿、胳膊和烂衫布片,地面还沾着白花花的脑浆。还有一些肢体被炸飞的士兵们在那里撕心裂肺地哭喊。</p>
听着耳边传来的撕心裂肺地哭喊声。着军营内刚从地爬起来,侥幸生还地面色中透露出恐惧地士兵们。张松柏很难把他们和自己从炮六标一直带到现在的那群眼睛长在头顶的炮兵精锐联系在一起,此时地这些人打心眼里被炸傻了。</p>
双腿软得根本走不动了,张松柏在亲卫的搀扶下走在他亲自布置的炮兵阵地,着此时被炸的满目疮痍,阵地飘出的黑烟以及地面的死尸,让张松柏不禁开始心生恐惧,如果这种轰炸再来几次,只怕……这位曾经留学德国甚至在德**中当过一段时间炮兵的男人嘴唇已经被他咬破了。他们第六师的骄傲,没在辛亥年的动乱中损失损兵折将,也以绝对的优势在江苏、南京的战事中对讨袁军进行火力压制的炮兵第六团,已经基本失去了战斗力。原本的一门门宛如战争之神的火炮,此时多半都已经被炸成了残缺,仅有少数一些没有完全坏掉的,也都折损不轻。这就要怪他,为了警惕来自季雨霖部的威胁,他命令在每一门炮附近都搬了几箱炮弹,这样一旦前面的探子发现了来袭,他们也能在第一时间对来袭者给以毁灭式打击。而如今,这一切却都成了葬送炮六团的祸根。原本天飞机扔下来的炸弹很多是根本不足够对阵地造成这么巨大影响力的,只是,爆炸却引起了阵地的连锁爆炸,彻底葬送了炮六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