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也不是我说你,在我教过的那么多个弟子当中,你果然是……”——
——“天赋最高的吗?”——
——“最平庸的人啊!”——
——“诶!?”——
——“安啦安啦,平庸怎么了?咱又不是什么因为资质问题歧视学生的无良教师,咱可是温柔善良的三好教师啊。再说了……谁说平庸之人无法成功呢?”——
——“诶?那……那我需要什么?”——
……
恍惚间,雷天想起了自己学剑时候,师父和他的谈话。仅仅是一次练习之后的闲聊而已,不知怎的,却让雷天记忆犹新。
是因为在那个时候,师父稍微提及了这个世界的“真实”吗?记得说出那番话之后,师父显得很是无奈,喃喃道自己不该透露那么多的。
师父到底说了什么呢?
——“努力,还有……无法想象的运气啊。”——
努力……还有……运气?呵!这不就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么?师父居然还真是喜欢说一些无谓的大道理,这种事……不是早就知道了么?
雷天的资质其实和一般人比起来,已经算是天才了,但是和师父曾经收过的弟子相比,雷天却又是可怜的庸人。
雷天的师兄才是真正的天才,仅仅一年而已,便学成出师。尽管因为心境的束缚,无法迈出超脱凡人的一步成“神”,但也是雷天难以比拟的强者。
也不知道是否是觉得雷天资质不够,在教导雷天的时候,师父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在剑术修习的过程中,还掺杂了心境的锻炼。
所谓锻炼心境,也就是练字……也正是因为如此,雷天才会对苍龙的文字如此熟悉,用起毛笔书写也丝毫没有问题。
——“所谓的‘神’即是‘真实’。然而,除了我以外,所有的自诩为‘神’的家伙都选择了窥探‘世界’的‘真实’,将那份‘真实’化为己用,只有我选择了以自身的‘心灵’为‘真实’。所以了,雷,既然你拜我为师,就算是选择了以‘心’为‘真实’的道路,你不后悔么?我可以教给你剑术,教给你内功,但是……等到你明白了一切,就会发现这些都是没有必要的外物罢了。”——
外物……吗?即使是剑,即使是内力,也都是……外物吗?
……
……
由于空间移动带来的副作用,雷天的头昏沉沉的,不知为何,那过往的记忆也擅自冒了出来,好在他并未沉浸其中,而是强迫自己集中精神。
他发觉自己身处于沉顼的封印之间,这对于他来说可不是一个好消息。
“你果然回来了,千叶雷天。”黑暗的牢笼中,传来沉顼的声音,“是了……原来这就是‘墟毒’的‘我’给你的测试么?千叶雷天,选择吧!”
“选择?”雷天还有些没回过神来,先是莫名其妙地被传送到这里,再是莫名其妙地被问问题,他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烛涎已经按照我的命令开始行动,能够阻止它的只有我。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是我脱困之后,我只会向少数几个人的后代复仇,绝不会伤害普通百姓。所以了,为了从烛涎的手中保护燕地百姓,你不应该选择解放我么?”
“哦?听起来倒是不错的交易嘛。”雷天侃侃道,“既然如此,该怎么做呢?用剑去砍那个什么封印石么?”
“没用的。瑀蛇对我的封印是铭刻在整个燕地土地的,我若想要真正脱困,就需要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雷天打了个哈欠。老实说,若是沉顼说的话是真的,那么把它释放出来倒也没差。有这么一个凶兽闹腾,正好引开羲言的注意力,对于雷天的逃亡大有好处。
“我需要一具可以阻断法术感应的身体作为凭依,也即是……”沉顼顿了顿,紧接着,略显昏暗的封印之间突然有了光亮,半空中突兀地冒出四只身材小巧的鱼头人身怪物,这些怪物动作灵敏,眨眼而已就抱住了霖儿的双手双脚,擒住了她。
“……”雷天一愣,他断没有想到在封印之间里,沉顼竟然还能够让一部分力量脱困,好在这些小鱼人看上去并不强大,只是……
“喂!你什么意思?”雷天冷冷地问道,他的双手早已经按在了剑柄之上,无需多言,只要一瞬,他就能够以塵湮剑将那些个小鱼人瞬杀。
“这家伙很特殊,以她为身躯,我才能够脱困。”沉顼淡然地解释道,它并不担心雷天会阻止,它觉得,在这样的选择面前,雷天应该懂得拯救多数人的必要。
是的,这一切都是“墟毒”的沉顼所传递的信息——雷天,并不是一个理想主义者,他很现实,所以,他才能够作为杀手。
所以,雷天的选择应该是……
……
霖儿沉默了,她并不想装可怜恳求雷天救下她,因为这一点也不符合她的风格。
在霖儿看来,自己之所以会落到这个地步,纯粹是因果轮转罢了。曾几何时,她也面临过这样的选择,而她的选择是……牺牲少部分人,以保护更多的人。相信只要是以理性来思考的人,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她永远也无法忘记,因为她的选择而死去的那些人的容貌……
是了,这就是因果,这就是……轮回。
终于,轮到自己了么?
霖儿静静地等待着自己的结局。说真的,被沉顼凭依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虽然自己的灵魂一定会被碾碎,但是……自己的身体应该就成为不朽了吧?这样……其实也没什么不好……
……
雷天用行动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他若无其事地转身就走,经过霖儿的身边,接着……
剑影一闪,任凭沉顼如何强横,也无法捕捉雷天的剑招,转瞬而已,那四只小鱼人全部被斩成了碎块,瞬间消散。
雷天也不含糊,一把抱起了霖儿,以最快的速度冲进了甬道,朝出口位置逃去。
“千叶雷天!?你!”沉顼难以置信地吼着,然而它的声音除了在封印之间留下数段回声以外,再也没有其他效果。
雷天逃了,带着霖儿,以最快的速度逃了。
……
“你你你你你你你你你……”霖儿被雷天以公主抱的形式抱在怀中,内心一片混乱,她指着雷天的鼻子,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
倒是雷天,尽管在逃跑途中,他还是能抽出心思回应:“怎么了,小宫女?我看起来就那么帅气么,竟然让你话都说不清楚了。”
“你……你这个笨蛋!为什么要救我啊!这样子的话,你难道不管烛涎了吗?那可是凶兽啊!它会杀死多少人,你知道不知道啊!”霖儿厉声呵斥,即使是她,此刻也化为了那种正义感十足的人,凛然地指责起雷天。
“喂喂,你的问题有点多,我一个个回答好么?”雷天轻轻抛起霖儿,腾出手来,以最快的速度出剑,将前方拦路的小鱼人击毙之后,又迅速接住霖儿,接着继续跑路,“救你的理由么……因为想要救你,所以救你,够了吧?”
说着,雷天经过一个拐角,急速之下,他只好猛地一蹬墙壁,才能够稍微缓一缓,转过弯来。
这以颠,让霖儿差点没咬到舌头,她没好气地瞪着雷天,责怪道:“根本不够啊!这算是什么狗屁理由嘛!”
看着怀中的霖儿,雷天有些无语,这小妮子还真是麻烦,救了就救了,还硬是要给出理由。
理由……
理由么?
硬是要说的话……倒也不是说不出口。
“好吧,我认真点。”雷天叹了口气,严肃地说道,“第一,你和我有过约定,我们是一起逃离羲言的同伴。第二,你不是个坏人。第三,我可以救你。第四,我想要救你。”
“这……你难道就不管烛涎了吗?”霖儿一怔,她也没想到雷天救她的理由居然……呃……这么简单。虽说不是那种有条有理的感觉,但……好歹也算是站得住脚的理由吧?
“这是第二个问题了。”雷天淡淡说着,“首先,我可没有说过救了你之后,我就不管烛涎了。其次,烛涎可以让羲言来打倒,完全没必要去求那个沉顼。”
“可是……如果羲言不来的话……”
“那么,烛涎就由我来打倒!”雷天毫不迟疑,一字一顿地说道,在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值得迟疑的选择。
既然两边都无法舍弃,那就两边都要拯救!
“你……这样做是错误……”
“错误吗?”雷天不由得反问,“选择并不存在正误,这一点,我的师父倒是早就告诉过我,但是我也是最近才开始明白的。正确与否并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哪一种选择才是自己的内心所愿。”
是的,或许这样做,错过了那最佳的逃跑机会,放弃了打倒烛涎的最佳手段,但是,对于雷天来说,做出符合自己“本心”的选择才是最重要的。
经过一路狂奔,斩杀了数只小鱼人之后,雷天带着霖儿逃到了出口,凭借钥匙,雷天轻易地穿过了出口,脱离了封印之地。
重新回到现世,雷天和霖儿置身于满是迷雾的魍山。雷天这才想起这里的雾都是毒雾,会伤害到霖儿,他正打算使用墟理将霖儿送走,不过……
“安啦安啦,现在可以放下我了。”霖儿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即使在毒雾之中呼吸,仍然坦然自若。
“呃……”雷天不由得一呆,他可没有考虑过这种情况。
这小宫女的体质还真是诡异啊,居然能够无视这片毒雾……
“发……发什么呆啊!”霖儿催促着,不过她低着头,不敢看着雷天。
“哦……”雷天小心放下了霖儿,接着他正打算向霖儿说明这里的位置,不过忽然之间,他感觉到一股充满野性的杀意锁定了他……
这是……什么?
不同于任何时候对杀气的感应,雷天第一次感觉到自己仿佛是弱小的青蛙一般,被天敌的毒蛇给锁定了,他压根就动弹不得。那种发自内心深处的恐惧乃是铭刻于这副身体,源于远古时代的,凡人对凶兽的恐惧与敬畏……
他,此刻竟想要跪下,向这股力量屈服……
这是何等诡异的状况!
反观霖儿,她似乎压根没有察觉到这股可怕的杀意,她看着脸色突变的雷天,紧张地问道:“小白脸,你……怎么了?”
雷天开不了口,被杀意锁定的就连眨一眨眼都是艰难无比。
怎么可以就这样屈服啊!
雷天此刻体内已经没了内力,只剩下灵力,他努力将灵力灌入回风剑中,紧接着铭刻在回风剑中的魔法被发动了,一道风刃凭空生成,一下子削过了雷天的左手手臂,因为无法控制风刃的轨迹,这一下子竟是伤可及骨,露出了那一抹白色。这样一来,雷天的左手基本也算是废了,不过也多亏了这深达骨髓的剧痛,雷天硬是从杀气的压制中挣脱出来。
他咬着牙,忍痛抓起了霖儿的手,二话不说地带着她向山下逃去。
这里太危险了!是烛涎!绝对是那来自异邦的凶兽——烛涎!
“喂!小白脸,你疯了吗?你的手受了这么重的伤……那个风刃……你这是自残么?”霖儿有些吃力地跟随着雷天的步伐,只可惜雷天现在左手受伤,没法子再抱着她了,这样一来,两人的速度却是慢了许多。即使沿着阶梯下山不像走在崎岖山路的时候那样危险,两人也没办法再提速了。
而几乎是雷天夺命狂奔的同时,山中传来了异样的嘶鸣声,那声音不像是猛兽的吼叫,更像是爬行动物琐碎的低吟。
身后,巨大的黑影正突破迷雾,向这边赶来!越是接近,那黑影就越是巨大,眼看着就要突破浓雾,现出它的真实面貌,雷天孤注一掷地拿出了用来召唤羲言的灵符……
“羲言!”
呼唤了,在心中祈求了,但是,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打从一开始,羲言就不打算出现。
这……注定了是死局么?
不,这倒是应了雷天自己的说法啊。
雷天松开霖儿的手,他返身迎向身后那逐渐逼近的黑影。
在这个时候,霖儿也发觉了有怪物在身后追,她当然也明白雷天这样做毫无意义,因为对手可是烛涎,完整意义上的凶兽啊!
“小白脸……”霖儿迟疑地回过头,她不想这样抛下雷天,自己逃走。
“之前就说过吧?如果羲言不来的话,烛涎就由我来阻止。”雷天装作自信十足的样子,浅笑着说道。
“你赢不了的啊!”
“我知道。不过我应该能够拖延一点时间吧,你赶快去找司马薇,这种狠角色,估计也只有她的机关兽能勉强阻挡了……”说着,不等霖儿回答,雷天已经用“墟理”的力量将霖儿转移了出去。
尽管在使用“墟理”之后,雷天自己的精神力也会严重损耗,不过对于雷天来说,倒也不在乎这些,毕竟他不是那种需要依靠精神力控制魔法的魔法使。
归根结底,他只是……
剑客。
……
伴随着巨大的摩挲声,似乎是烛涎的身体碾过了山上的树木,从林中赶了过来。
一声低吟,迷雾退散,在静谧的夜空下,烛涎昂首而立。
烛涎拥有的外形就是一条巨大的海蛇,只不过它的头部并非普通的蛇,而是有着仿佛花一样四瓣裂开的大嘴。它俯视着雷天,眼神里充满着凶兽看待猎物的那种轻蔑。
正面面对完整实力的凶兽,雷天再一次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在踏足了“神”之领域的存在面前,人类真的就犹如那蝼蚁一般,轻而易举地就会被碾死。
不过,这一次雷天并没有被那浩瀚如海的杀意给限制住行动,左臂的伤口已经让他忘却了恐惧,至少忽略了恐惧。
“哟,烛涎,只能说多亏了你藏在山上啊。你是想直接袭击医仙城么?不过,你到不了那里的。”
烛涎颇为好奇地打量着雷天,它这是第二次看见人类竟然能够在它的威压之下若无其事地行动。
无需言语,烛涎并没有与人类交流的打算,在它眼中,人类就如同那海中的鱼虾一般,只是……猎物罢了。
……
……
钧念在屋中发呆了多久呢?
他默默地呆在木湘梭的身边,等待着。
等待着什么呢?
木姑娘还活着,说不定还有醒来的机会,所以,想要询问她,那番话的真意。
钧念有些迷惘,有些欣喜,也有些……悲伤。
木姑娘一定会死,而他……无能为力。
所以,至少在这段时间里,好好陪着她。
在钧念心中,不知何时也有了木湘梭的存在。原本,他以为木湘梭在他心中的分量只不过是一个相识的人而已,然而,在这个时候,他却发觉,原来木湘梭的地位并不仅仅只是一个相识之人。
“木姑娘……我……果然还是不懂。”钧念喃喃道,对着昏迷中的木湘梭,他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话了,“你在我心中……应该只是一个教导医术的师父才对。但是……但是……”
有些不知道如何组织言语,钧念只好暂时闭嘴。
究竟……该如何描述自己的心情呢?
自己心中的想法,到底要怎样才能明晰地描述出口呢?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喜欢,但是……你应该也算是我重要的人之一吧。我也很在意其他人,芸砂姐姐,横罗大哥,嵋荫姐,述莒大哥……对了,还有那三个小灾星。我都很在意。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
正说着,钧念忽然听见了外头传来了人们说话的声音,他有些奇怪,不过旋即又释然了。
那些身体素质较好的人,在身体中的毒素消失之后,休息了那么久,也应该醒来了呢。莫名其妙痊愈了的他们会好奇地外出探索也是常情。
然后,他们找到了这里……
钧念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丝不祥的念头。这间木屋周围遍布着白色毒蜂的尸体,任谁都看得出这是施展了蛊术的结果,若是那些人发现了木姑娘,那么……以一般人的思路,一定会误以为木姑娘是蛊师,是她利用蛊术散布的瘟疫!
尽管钧念想到了这一层,但是他已经来不及带着木湘梭离开了,好几个身强力壮的青年堵在了门口,小心翼翼地向里头张望。当他们看见了屋内满地的毒蜂尸体还有那暴露了鲛人特征的木湘梭之后,纷纷喧嚷起来。
钧念一怔,这种情况当真是再糟糕不过了,他必须做点什么。然而,没等钧念开口,那几个青年竟然自己撒腿就跑,离开了这里。
钧念不祥的预感愈发严重,他连忙起身冲出木屋,只见屋外包围了一圈人。感情这些家伙早就发现了木屋不对劲,竟然是在包围了这里的前提下,才派出的人查探情况……
“大家都没事吧?你们围聚在这里做什么?”钧念开口道,想要借此与众人对上话,“众位不要紧张,木姑娘虽然是蛊师,但是是她救了各位。”
“真的……是那样么?”为首的青年开口问道,看他的样子,竟有一种于心不忍的感觉。
钧念不懂,听他的口气,似乎是相信钧念这番话,既然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对啊,是木姑娘把大家体内的毒素转移到了自己体内,才救了大家。她绝对不是坏人。”
木姑娘不是坏人。如果大家相信这一点,那就没事了吧?
得到了钧念的回答,一众青年互相看了一眼,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一脸坚决。
“堆柴火!”为首的青年一声令下,紧接着那些个青年纷纷取下背着的木柴,远远地扔向木屋。
“喂!你们在干什么啊!”钧念当即意识到情况不对,他冲上前想要质问那带头者,他才迈出一步,立刻就被三个大汉一拥而上,按在了地上。
别看钧念也学过武功,也算是羽林军,可他毕竟没有横罗那样凝练的内力,猝不及防下被三个大汉给按住,他竟是挣脱不得。
“你们!”钧念忿忿地瞪着那帮青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把柴火堆积在木屋周围。
一切……看起来竟是那么地……
“蛊师体内包含了成千上万的毒素,所以他们死后就必须火化,绝对不能让他们体内的毒流窜开来。”领头的青年说着,听起来是那么大义凛然,是那么得……正确。
“木姑娘她还没有死!你们这样做是杀人!”
“等到她死了就来不及了……”领头的青年皱紧眉头,说道,“她一定会原谅我们的吧……”
原谅?
钧念听见这个词语的时候,脑海里不再是那种理性的声音,而是不屑的反问。
“呵呵额呵呵……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们,仅仅是害怕吧?害怕蛊师,害怕木湘梭,害怕自己再一次患上那所谓的瘟疫!”
“害怕又怎样!”面对钧念那鄙夷的视线,领头青年也是激动地反驳道,“你没有得过病!你当然不明白那种死亡如影随形的恐怖!我不想死!他们不想死!我们没有人想死!”
“但是这也不是你们杀人的理由!木姑娘还活着!她还活着啊啊啊!!!!”
钧念怒不可遏地吼道,他绝对不能允许这帮人就这样烧死木湘梭……
面对着钧念,领头的青年退缩了,他咬咬牙,命令道:“放开他。”
那三个壮汉讶异地看着领头青年,无法理解这个命令。要知道,他们是来这里灭绝祸患的,怎么可以就这样放过这个明显会阻拦他们的家伙?
“我考虑过了……反正,也不急于一时吧?既然那个蛊师还活着,就让她好好与她的丈夫度过最后一段时间。等她死了,我们再用火烧尽这一切。”领头青年扭过头去,他不想看着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