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船舱之中只有有限的两个床铺,念辰和横罗睡在一起,这小鬼和横罗一样,都是那种一旦睡死了哪怕天塌了都不会醒来的类型。所以整个船舱里都回荡着一大一小的各有节奏的呼噜声。
另一边则是暮邪和千羽同榻。两人都保持着清醒,倒不是说呼噜声很吵,仅仅是因为对于羽林军而言,仅仅是闭目小憩就算得上是充足的休息了,像横罗那样的完全是异类。
当然,暮邪保持清醒还有别的原因——她忍受不了船舱内的浑浊空气,外加晕船。结果,自上船以来,这个一直以来都保持着强硬派头的大姐头都显得弱质彬彬。
“呜呜呜呜……”暮邪发出痛苦的呻吟,“小芸砂,我好难受,能不能帮我捶捶背……”说罢,暮邪翻了个身,背对着千羽。
“暮邪姐,你这已经是第三十八次要求我帮你捶背了,真的那么辛苦的话,不如到外头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吧?”一边说着,千羽一边转过身为暮邪捶背。
“才不要……大晚上的,外头就只有雷天一个人,万一他化身恶狼对我出手怎么办?”
“不……再怎么想陛下都不会做出那种事吧……”千羽完全不懂暮邪的担忧。
原本千羽是打算陪着雷天的,可是却被雷天以皇帝身份命令回船舱休息,这让她很是困扰。现在她还在思考着该用什么理由违背雷天的命令。
“是吗?小芸砂,你这么清楚,莫非你对他已经了解到知心知底的程度了?哦呵呵呵……”说完,暮邪好似一个中年大叔一样坏笑起来,只是笑到一半她顿觉脑袋一阵晕眩,只好尴尬地止住笑。
“唔……”经由暮邪这么一说,千羽不由得陷入了沉思,自己对雷天究竟了解到了什么程度呢?
他是……百零一世皇帝陛下,据说是被朱雀的富商抚养长大的……
其他的信息……可以说一无所知。
千羽并不了解雷天的过去,只是凭借着这段日子的相处,她觉得雷天平易近人,而且有些时候,给人的感觉就像是把一切责任都自己承担的大哥哥……
“嗤嗤……”稍微缓了缓,暮邪重新开口调侃起来,“小芸砂,你在想什么呢?该不会是在脑海中想象你那雷天大哥健美的身体吧?”
“呃……为什么要想这个?”千羽一脸不解,她纯洁的心灵完全没有领悟到暮邪在暗示着什么。
调侃千羽失败,暮邪不由得叹了口气。
“那啥……当我什么都没说……不过,小芸砂,从刚才起你就一副有心事的样子,我很好奇你在想些啥。”
千羽一愣,她想了想,还是开口告诉了暮邪自己考虑的事。
听了千羽的说明,暮邪忍俊不禁。
“噗……小芸砂,不是我说你,你也太呆板了吧?凭什么那家伙让你做什么你就一定要服从啊?就算他是那啥,没有书面旨意的情况下,口头的命令你想听从就听从,不想听从就无视好了。”
“可是!那可是陛下的命令啊!”千羽严肃地说道。
“抱歉,在这里可没有什么陛下,只有雷天……说起来那家伙姓夏吧?他可是你的哥哥哟。身为妹妹关心哥哥有什么错?重要的是你自己的想法,命令什么的无视就好了。”暮邪一本正经地开导千羽。
“嗯,确实如此呢,我这就去劝陛下回来休息,守夜掌舵的事就由我来负责……”
“等等!”千羽刚准备起身,暮邪连忙拉住了她,“小芸砂,你这是打算否定雷天的想法么?”
“什么否定?”千羽一脸茫然。不得不说,暮邪回来以后,说的话越来越让人难以理解。
“我让你尊重自己的想法,按照自己的想法来行动。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你就能够强行改变雷天的想法啊,这样做和他又有什么区别呢?夫妻之间……啊呸,口误,兄妹之间相处,最重要的是能够互相尊重对方的想法嘛。既然那家伙打算担下守夜的职责,你也应该尊重理解他嘛。”
“尊重?”
“嗯。”
“理解?”
“没错啊。”
“暮邪姐,这些东西你是从哪里学来的呀?”
“呃……”暮邪认真想了想,接着答道,“应该是边境第四军独立团的伟大的郑伟师父吧。”
而听了暮邪的这番话,千羽也认真地思考起来,接着做出了决定……
……
弦月初上,那残缺的玉盘并不吝惜自己的光辉,为今夜平静的海面添上粼粼银光。
即便夜深,雷天依旧呆在甲板上,原因无他,仅仅是船舱内的床位有限,所以一行人都是轮流休息。
而且夜间这艘渔船依旧在行驶,为了避免偏离航线,自然需要有人掌舵,关注航行方向。
其实一般情况下,出海之人在夜间都会尽量找水深较浅的地方下锚停船。但是雷天心里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所以他才会要求日夜兼程赶往瀛洲海域。
原本,雷天应该和述莒会合,然后再朝着瀛洲海域出发的,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竟然在渔村就遭遇了海盗。虽然成功逃脱,但是雷天也没办法再与述莒会合。
好在之前就已经商量过万一遇到意外,没能顺利会合的对策,是以雷天没有任何犹豫地朝着瀛洲海域航行。
夜晚伴随着微凉的海风,虽说雷天体质不错,可是在失去内力的情况下,被风吹久了,他也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话说我是不是该用一个风咒稍微挡挡风?”雷天自言自语道。说归说,但他并没有祭出灵符的打算。